上回書說到,石敬瑭那“兒皇帝”當得是如芒在背,每日對著契丹使者彎腰屈膝,把中原的臉麵丟了個乾淨。他案頭的奏章堆得能埋住腳,邊關急報雪片似的飛來,可他眼裡隻有契丹“父皇帝”的臉色,一句硬氣話都不敢說。朝堂上的大臣們,要麼像景延廣那樣攥緊拳頭瞪著眼,恨不能提刀衝出去跟契丹人拚了;要麼就縮著脖子裝啞巴,生怕哪句話惹惱了這位窩囊皇帝,落得個丟官砍頭的下場。
景延廣是個烈火性子,當年跟著石敬瑭打天下時,刀片子上的血都能當酒喝,哪受得了這份氣?有次契丹使者又來催要貢品,話裡話外夾槍帶棒,說什麼“父皇帝在草原上等著呢,要是誤了時辰,鐵騎踏平開封城”。景延廣當時就炸了,“噌”地拔出腰間佩刀,刀光映得臉都泛白:“你回去告訴耶律德光,我景延廣就在這兒等著!想踏平開封?先問問我手裡的刀答應不答應!”嚇得那使者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出了宮。石敬瑭得知後,臉都嚇綠了,連夜派人給契丹送了雙倍的金銀,才算把這事兒壓下去,回頭卻把景延廣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不知天高地厚,要毀了後晉的江山”。景延廣憋著一肚子火,摔了酒杯罵道:“這窩囊氣,老子受夠了!”
南邊的南唐倒是另一番景象。李昪當了皇帝後,沒學李存勖把皇宮改成戲台子,也沒學石敬瑭對著外族搖尾巴,反倒把江南的煙雨氣揉進了治國裡。他在南京城裡修了不少書樓,把散落民間的古籍都搜集起來,還請了一群文人雅士天天在宮裡討論詩賦。有次他跟大臣們聊起白居易的詩,說“‘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這兩句,寫的不就是咱們江南的百姓嗎?隻要讓他們安穩種地,日子總會好起來的”。底下的人聽了,心裡都熱乎乎的。可他那兒子李璟,卻是個實打實的“文藝青年”,朝堂上的事懶得管,天天拉著馮延巳這些人在秦淮河畔開詩會,你一句“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我一句“細雨夢回雞塞遠”,把朝政扔得老遠。李昪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好幾次拿著李璟的詩稿歎氣:“這孩子,詩寫得再好,能擋得住北邊的兵戈嗎?”
中原這邊,還有個硬骨頭叫安重榮。他是成德節度使,手裡握著幾萬兵馬,看著石敬瑭對契丹低三下四,氣得直罵娘。有次他在城樓上看著契丹使者耀武揚威地從城下過,回頭對部下說:“我安重榮這輩子,隻認祖宗不認賊!石敬瑭願意當兒子,我不攔著,但想讓我成德的百姓跟著受辱,沒門!”他偷偷聯絡了不少不滿契丹的藩鎮,把“驅逐韃虜,還我河山”的檄文貼得滿大街都是,連鄉下的老農都知道,有個安將軍要跟契丹人拚命了。石敬瑭聽說後,嚇得連夜派人去勸:“安將軍,你這是要謀反啊!契丹人惹不起,咱們忍著點不行嗎?”安重榮把使者罵了回去:“忍?再忍下去,中原的骨頭都要被他們嚼碎了!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讓契丹人知道,中原還有敢站直了說話的漢子!”
後來的事,各位也知道了。石敬瑭在憋屈中咽了氣,他侄子石重貴上台,一上來就想硬氣一把,說“咱不稱兒皇帝了,改稱孫皇帝”,結果把耶律德光惹毛了。幾十萬契丹鐵騎像黑雲似的壓過來,石重貴派景延廣去抵擋,景延廣倒是勇猛,把契丹人擋在澶州城外好幾個月,可架不住後晉的軍隊早就被石敬瑭折騰得沒了底氣,打了幾仗就垮了。耶律德光殺進開封城,把石重貴一家老小捆成粽子似的往草原上拖,還得意洋洋地稱帝,說要把中原改成契丹的牧場。
可他忘了,中原的百姓不是草原上的牛羊。開封城裡的百姓拿著鋤頭、扁擔跟契丹人拚命,鄉下的農民把糧食藏起來,讓契丹兵餓肚子,連小孩子都知道往契丹人的馬草料裡撒沙子。耶律德光在開封待了沒幾個月,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白天怕百姓放冷箭,夜裡怕有人摸進營寨,最後灰溜溜地帶著搶來的東西往回跑,半路上還染了病,死在了欒城。據說契丹人把他的屍體用鹽醃了,像醃臘肉似的運回草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這一回,中原大地可就更熱鬨了。耶律德光跑了,開封城裡沒了主子,各路藩鎮像餓狼似的盯著那把龍椅,刀光劍影眼看就要把中原劈成兩半。南唐那邊也不安生,李昪剛閉眼,李璟就把他“保境安民”的囑咐忘到了腦後,一門心思要往外擴張,跟閩國、楚國打了起來,把江南的富庶折騰得打了折扣。更要命的是,李璟後院還起了火,弟弟們看著他整天寫詩不管事,心裡的怨氣能澆滅秦淮河的燈,後宮裡的妃子們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當太子,更是把枕頭風當成了刀槍,沒日沒夜地撕咬。
這亂世就像一口燒紅的鐵鍋,誰要是敢伸手去摸,非被燙得皮開肉綻不可。可偏偏就有那麼些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劉知遠在太原磨亮了刀,郭威在軍營裡憋著勁,李煜那時候雖然還是個孩子,卻已經在南唐的宮廷裡,看著父輩們的愛恨情仇,埋下了“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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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的風暴會刮到什麼地步?南唐的狗血大戲又會唱到哪一出?那些在亂世裡掙紮的豪傑,是能殺出一條血路,還是會被這濁浪吞沒?各位看官彆急,且聽咱們慢慢道來。
一、耶律德光的"複仇之旅":草原大汗的二次南征
耶律德光上次從開封灰溜溜撤回草原,一路走一路罵,越想越覺得胸口堵得慌。那頂臨時湊數的中原皇帝冠冕被他扔在馬背上,金絲線被風吹得亂飄,活像個笑話。回到上京契丹都城)的帳篷裡,他把自己關了三天,帳外的侍衛都能聽見裡麵摔東西的聲響——金銀酒器碎了一地,羊皮地圖被踩得全是腳印。
第四天一早,他紅著眼圈召集大臣,腰間的彎刀還在顫。“我堂堂大契丹皇帝,”他一掌拍在案上,青銅酒樽蹦起半尺高,“竟然被中原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趕跑,這臉往哪擱?草原上的雄鷹,難道還怕中原的麻雀?”
有個白發老臣顫巍巍出列,手裡還攥著上次南征的傷亡名冊:“陛下息怒,上次咱們在中原吃的苦頭還不夠嗎?開封城外的百姓拿鋤頭當刀,黃河邊的漁民鑿沉了咱們的運糧船,連小孩子都往馬草料裡塞石子……那地方邪門得很,不是咱們的水土啊。”
“閉嘴!”耶律德光眼睛一瞪,彎刀“噌”地出鞘,寒光掃過眾臣的臉,“上次是我大意了,沒看清那些中原人的花花腸子!這次我非把中原踩在腳下不可,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天下的主人!”他把名冊抓過來撕得粉碎,“傳我命令:三個月內,備足十萬匹戰馬、五十萬石糧草,咱們再去中原‘溜達溜達’,這次要把開封城的磚瓦都掀了!”
公元944年的春天,草原上的草剛冒綠芽,耶律德光就親率二十萬鐵騎,像一股黑色的沙塵暴,再次卷向中原。這次他學“聰明”了,出發前特意讓人趕製了幾百麵黃旗,上麵繡著“為安重榮報仇”五個大字——安重榮當年因反契丹被殺,正好成了他的幌子。
大軍剛過長城,他就派使者往沿途村鎮撒傳單,傳單上用歪歪扭扭的漢字寫著:“石重貴昏庸無道,搜刮百姓,我契丹皇帝不忍見中原父老受苦,特來幫你們趕走昏君,重立明君!”
可中原的老百姓早就被上次的洗劫嚇怕了,誰信這鬼話?幽州城外有個姓王的老漢,兒子去年被契丹兵砍死在田埂上,家裡的耕牛也被搶走。他看著那張傳單,氣得胡子發抖,找了塊木炭在村口的老槐樹上寫道:“狼披羊皮還是狼,契丹人說人話不辦人事!”第二天一早,各村各戶的牆上都被人用石灰水刷了這話,像一道道醒目的傷疤。
契丹軍隊哪管這些?馬蹄所到之處,比蝗蟲過境還狠。涿州城裡,士兵們砸開糧鋪的門,把小米、麵粉往麻袋裡塞,掌櫃的跪地求饒,被一腳踹翻在地;易水河邊的村莊,房屋被燒得隻剩斷牆,婦女們抱著孩子往山裡逃,哭喊聲能驚飛林子裡的鳥。
有個叫耶律禿花的契丹將領,是第一次跟著南征,見中原的耕牛膘肥體壯,眼睛都直了。他帶人闖進一戶農家,不由分說就把牛綁了,老農撲上來抱住牛腿哭:“將軍行行好,這牛是俺家春耕的命根子啊,沒了它,秋天全家都得餓死!”
耶律禿花一腳把老農踹開,抽出彎刀就要宰牛,還振振有詞地對部下笑:“在我們草原,牛就是用來吃的!這些中原人真奇怪,放著鮮美的牛肉不吃,留著耕田?”刀光落下,老牛悲鳴一聲倒地,老農當場就暈了過去。
周圍的百姓看著這一幕,氣得渾身發抖,有人撿起石頭要扔,被身邊的人拉住:“彆衝動,他們有刀!”可眼淚還是忍不住往下掉——耕牛沒了,春播誤了,這日子還怎麼過?
從幽州到滄州,幾百裡地的官道旁,到處是被燒毀的村莊、被丟棄的屍體。有個趕路的書生,在路邊看到一個餓死的孩子,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樹皮,當場就哭了:“蒼天啊,這契丹人是要把中原變成人間地獄啊!”
耶律德光坐在中軍大帳裡,聽著部下報來的“戰果”——搶了多少糧食、多少布匹、多少女子,得意得直搓手。他以為這樣就能嚇住中原人,卻不知這燒殺搶掠,早已把中原百姓的怒火點燃,像一堆埋在地下的乾柴,隻等一個火星,就能燒起衝天大火。
這一次,他能如願把中原踩在腳下嗎?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趟“溜達”,最終會讓他把性命都丟在中原的土地上。
二、劉知遠的"悶聲發大財":從跟班到開國皇帝的逆襲
後晉的軍隊裡,有個叫劉知遠的將領,總愛眯著眼睛看事兒。他不像景延廣那樣咋咋呼呼,也不似石重貴那般衝動,整日裡捧著個粗瓷茶杯,在太原的軍帳裡慢悠悠地喝著,仿佛眼前的刀光劍影都與他無關。
那會兒契丹鐵騎都快踏到黃河邊了,開封城裡的石重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道道聖旨催著各地將領出兵救援。劉知遠的帳下,年輕的郭威按捺不住,掀簾進來時,甲胄上的銅片還在叮當作響:“將軍!契丹人都快打到家門口了,再不出兵,開封城怕是要守不住了!咱們就眼睜睜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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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知遠慢悠悠放下茶杯,指腹蹭了蹭下巴上的胡茬,眼裡閃過一絲精光:“急什麼?”他往地圖上一指,指尖落在開封與太原之間,“石重貴想當硬骨頭,就讓他去跟契丹人拚。他們倆鬥得越凶,咱們越安全。等他們兩敗俱傷,咱們再出手,這才叫坐收漁翁之利。”
郭威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撓著頭笑了:“將軍高見!是我急糊塗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開封城破的消息就傳到了太原。耶律德光穿著中原皇帝的袞龍袍,在皇宮裡接受百官朝拜,而石重貴一家則被鐵鏈鎖著,像牲口似的被押往草原。那支北上的隊伍裡,有哭哭啼啼的後妃,有麵如死灰的宦官,還有幾個掙紮著回頭望開封城的老臣,塵土飛揚中,滿是屈辱與悲涼。
劉知遠站在太原城頭,望著南方塵土揚起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轉身對身邊的將領們說:“機會來了!”
三天後,太原城張燈結彩,劉知遠在府衙前築起高台,登基稱帝,國號“漢”,史稱後漢。他穿著臨時趕製的龍袍,對著台下黑壓壓的百姓和士兵,聲音洪亮如鐘:“契丹蠻夷,禍亂中原;石氏昏庸,喪權辱國!我劉知遠,今日在此稱帝,就是要帶領大家驅逐韃虜,拯救中原百姓於水火!”
台下先是一片寂靜,百姓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裡滿是將信將疑。有個挑著擔子的貨郎,偷偷跟身邊人嘀咕:“這時候冒出來當皇帝,靠譜嗎?前兩年石重貴也說要硬氣,結果呢?”旁邊的老漢歎了口氣:“誰知道呢?這年頭,皇帝換得比唱戲的還勤,能讓咱們吃飽飯就行。”
劉知遠看出了百姓的疑慮,知道光喊口號沒用。他登基後的第一道聖旨,就是減免全國賦稅,尤其是戰亂地區,三年內免征糧草。消息傳下去,百姓們雖然還是半信半疑,但眼裡的光明顯亮了些。
有天,劉知遠微服私訪,剛走到太原城外的一個村子,就見縣衙門口跪著個老漢,花白的頭發亂糟糟的,懷裡抱著個破瓦罐,哭得老淚縱橫。衙役拿著水火棍在旁邊嗬斥:“哭什麼哭?交不上稅就去坐牢!”
劉知遠趕緊上前攔住,問老漢:“老人家,這是怎麼了?”
老漢抬頭一看,見是個穿著粗布袍子的中年人,不像官差,就哽咽著說:“官爺,俺家去年的糧食被契丹兵搶了,今年開春又下了場冰雹,地裡的苗全毀了……這稅,俺是真交不上啊!可衙役說,交不上就抓俺兒子去當兵……”
劉知遠聽著,心裡像被針紮了一下。他對老漢說:“老人家,你起來。我就是劉知遠。”
老漢愣住了,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陛下!陛下救救俺吧!”
“你彆怕。”劉知遠扶起老漢,聲音溫和卻有力,“朕已經下了旨,這稅啊,不用交了。你好好種地,朝廷還會給你發種子。隻要肯下力氣,日子一定能好起來。”
旁邊的衙役早就嚇得臉色發白,“噗通”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小的不知是陛下……”
劉知遠瞪了他一眼:“以後給我記著,百姓的日子過不好,你們這官也彆想當!”
消息很快傳開,那老漢逢人就說:“劉皇帝真是大好人啊!親自給俺鬆綁,還免了稅,這樣的皇帝,俺們信得過!”
越來越多的百姓開始擁戴劉知遠。有人把家裡藏著的糧食拿出來,送到軍營;有年輕小夥主動報名參軍,說要跟著劉皇帝打契丹。沒幾個月,劉知遠就穩穩地站住了腳跟,太原城成了中原百姓心中的一塊淨土。
隻是,這亂世的根基早已朽壞,劉知遠想憑一己之力撐起後漢的江山,怕是沒那麼容易。他站在城樓上,望著北方草原的方向,知道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麵。
三、南唐宮廷的"狗血劇":李家父子的愛恨情仇
南唐的天,在李昪咽下最後一口氣時,便染上了一層朦朧的詩意——那是一種不問世事的慵懶,也是一種風雨欲來的愁緒。太子李璟身著孝服登上龍椅那天,南京城的秦淮河正被綿綿細雨籠罩,岸邊的柳樹垂著濕漉漉的枝條,像極了他詞裡常寫的“煙籠寒水月籠沙”。這位新君身上,半分沒有父親李昪那股“休養生息、務實治國”的硬氣,反倒把文人的細膩、敏感與隨性刻進了骨髓裡。
早朝的鑾鈴聲剛落,他便急著散了朝會,手裡攥著馮延巳昨夜送來的新詞,腳步輕快地往禦花園的水榭走。那裡早備好了上好的宣紙、徽墨,案上溫著新釀的桂花酒,連硯台裡的墨都磨得濃淡相宜。治國的奏章堆在龍案上蒙了灰,他看三行就打哈欠;可馮延巳填的《謁金門》,他能逐字逐句品到深夜,燭火燃儘了,指尖還在“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那行字上摩挲。
“‘皺’字用得妙啊!”李璟拍著水榭的欄杆,聲音裡帶著癡迷,“你看這春風拂過水麵,不是巨浪滔天,是輕輕一蕩,像人心頭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憂——比李白‘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壯闊,多了幾分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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