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吳阿蒙。
離開東營,我繼續沿著黃河向北,一路駛入齊魯大地最質樸的一隅。陽光溫潤,河風輕吹,地平線始終平穩,如同一位沉思的老人靜靜坐在黃河岸邊,迎風不動。
這座城市,就是濱州。
她沒有聲名遠揚的標簽,也沒有令人炫目的地標,但她如一粒黃河邊的沉沙,靜默卻充實,樸素卻厚重。
我想知道,在喧囂之外,有沒有一座城市,可以不靠喧嘩、不爭光影,卻能以自己的方式,發出一種不刺眼卻持久的光亮。
一、渤海之濱:潮聲之外是人心的回響
我抵達濱州的那天清晨,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城市的輪廓,而是風。
從渤海吹來的風不大,卻深。它穿過蘆葦蕩,越過黃河濕地,帶著鹽的味道,也帶著泥的厚實。
我沿著河口生態區走,大片葦蕩在晨曦中翻湧,天邊有幾隻鳥影悠然滑過。
一位當地老人坐在河堤邊釣魚,看我好奇,主動開口:“這黃河,走了千年,也舍不得這兒,年年給咱送泥、送魚、送福。”
我與他對坐,聽他講小時候挑水、冬天滑冰、夏天洗河澡的日子。他說:“你年輕人來旅行,看的是景,我們看的是命。”
我寫下:
“濱州之水,
不需澎湃洶湧,
隻需日夜奔流,
就能在千百年裡刻下人間的皺紋;
濱州之光,
不需耀眼奪目,
隻需在風裡、泥裡、魚鱗裡,
慢慢積成溫熱。”
二、魏橋印記:一縷紗線織出一個世界
濱州是產業之城,但她的產業,卻沒有被鋼鐵壘高的狂躁。
我來到了魏橋創業集團總部,一家紡織廠外,白色紗線隨風飄起,潔淨如雲。車間內,機械運作聲如合奏般勻穩,紡紗女工神情專注,像是在編織一張巨大的夢。
廠區導覽員是一位年輕職員,帶我穿梭在自動化車間與產品展廳之間。“你可能不知道,濱州的布,賣到了五大洲。”她說。
“可你們這裡,離大都市遠得很。”我說。
“沒關係啊,世界總要有人安靜地做布,不喧嘩,但能裹住全世界的肌膚。”她笑著答。
我看著那滾滾輸出的布匹,竟覺得這城市不再沉悶,而像一位縫紉匠,穩穩地補著時代的裂縫。
我寫下:
“濱州的產業,
不是為了高調宣告存在,
而是默默織造世界的底布;
她不是喊出來的城市,
是做出來的厚道。”
三、中海油田舊址:黃河下遊的另一場開拓
午後,我探訪了中海油黃河口舊址。
那些年,濱州也曾是熱火朝天的采油現場,今天,這裡已被改為能源展館,但老井口、舊鑽塔依舊矗立,像一座座時間的雕像。
一位退休職工主動與我搭話。他拿出一本發黃的筆記本,裡麵是當年采油數據、施工圖紙,還有同事的簽名和笑臉。
“那時候苦,但沒人覺得累。一個鑽頭卡在地下二十小時,我們就在那兒等二十個小時。”他說。
我問他:“你現在會懷念嗎?”
他點頭:“不是懷念風光,是懷念那種擰在一塊兒的心。”
我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