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叫哈密德的青年漁夫喊我幫他搬魚,他臉上帶著海曬出的古銅色,笑容如潮水般爽朗。
“帶魚小、量足,是好運。”他邊說邊裝筐,“你來的正是時候。”
我問:“你每天都這樣?”
他笑著點頭:“天亮出海,日落歸港。不是習慣,是命根。”
晚飯時,我與他們在港邊搭起篝火,圍坐著吃最簡單的鹽焗魚。他們講魚群、講風浪、講沉船、講離去的朋友。
“你怕海嗎?”我問哈密德。
他沉默片刻:“怕,但比起陸地的沉默,我寧願被海吼一吼。”
那句話如釘子般釘進我心裡。
我寫下:“奧爾馬拉的漁港,是海與人共同譜寫的勞動之歌。它沒有高潮,但每一滴汗水都寫著生活的勇敢。”
夜幕降臨,我獨自走向城西儘頭的懸崖,那裡有一座孤燈塔。
塔不高,但聳立在崖頂,迎風挺立。傳說是殖民時代遺留的航標,後由漁民接力修複。塔燈一閃一滅,像疲憊又固執的眼睛。
崖邊,有幾位漁夫圍著一艘待出海的船低聲吟唱古歌。他們用最原始的旋律,送彆、祈禱、叩問海神。
我站在風中,衣角獵獵,心中泛起某種奇異的感動——那些歌聲仿佛穿越時間,從久遠的漁火中飄來。
“我們唱給海的,不是告彆,是希望它記得我們還在。”
一位年邁的漁夫靠近我,遞上一隻雕有海螺紋的貝殼:“留下這個,它能替你聽風。”
我接過貝殼,放在耳邊,浪聲在其中回旋,像命運在輕聲對我訴說。
我寫道:“奧爾馬拉的夜,是燈與歌織成的咒語。在這無聲之地,靈魂才能安心地航行。”
天剛亮,我再次回到海邊。
潮水退去,礁石濕潤如裸露肌膚。海鷗飛掠過低空,風從東岸吹來,帶著昨夜鹹鹹的夢。
我坐在岩石上,翻開那張地圖與筆記本。紙頁已被海氣浸濕,但那刻,我卻從未如此清醒。
我夢到昨夜歌中提到的“海靈”,她對我說:“你不必讓所有人懂你,隻要海知道你來過。”
我在本章最後一行寫下:
“奧爾馬拉,是海風中躲不開的聲音,是世界儘頭仍守燈的人,是我旅途中最靜也最響的交彙。”
下一站,是瓜德爾。
瓜德爾,你是戰略航道的十字之城,是沉寂之後的驚雷,是地圖邊緣寫下的未來篇章,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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