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許久。
在《地球交響曲》寫下:“地下書屋,是紮蘭季人的星圖,他們在黑暗中點燈,是為了照見下一代的眼睛。”
傍晚,我前往沙卡裡亞清真寺。它藏在薔薇灌木之間,牆體斑駁,宣禮塔上鴿影盤旋。
我脫鞋入殿,空無一人,夕光從拱窗灑入,落在禱毯之上,宛如金色時間的碎片。
我靜坐其間,心緒沉入某種深淵,又被那光輕輕托起。
伊瑪目步入,遞我一盞燈。
“祈禱不需要語言。”他說,“這城市不靠喧嘩留名,而靠靜默中的堅持。”
我記下:“紮蘭季,是地圖上最低調的音節,卻用最樸素的光,照亮信仰的回音。”
夜色臨,我沿城東驛道行走。那曾是連接阿富汗與伊朗的古路,如今僅剩石碑殘痕與駱駝糞印。
一尊殘破雕像立於荒丘,僅存一隻眼珠,凝望東南。
一位趕駝老者問我:“你是遠方寫書人?”
我答:“我是用腳走字的人。”
他說:“它曾是邊界守望者,沒人記得名字了。”
“你記得嗎?”我問。
他答:“我記得它的姿勢。”
我寫下:“很多名字會被沙埋,但姿態與望向遠方的背影,會刻進旅人骨裡。”
我回到旅館,在油燈下展開地圖。對麵榻上坐著一位德國記者和一位喀布爾來的地質學家。
“你知道嗎,”那地質學家用略啞的嗓音說,“紮蘭季地下,還有沒被挖出的青銅礦。”
“但這裡埋藏最深的,不是礦。”我說。
“是什麼?”
“是人們繼續生活的勇氣。”
他們一時無言,隻聽窗外風聲如舊,仿佛一支持續千年的塤調。
我記下:“旅人不靠遠走證明意義,而在沉默中看見他人仍願種花、點燈、教詩。”
清晨,我背起行囊,走出城門。沙丘彼岸,日光緩緩升起,一少年正吹笛,那調子像風沙中篩出的呼吸,沙啞而動人。
我立於高坡,看見城中塵煙微起、屋頂上鴿子升騰,仿佛為這段旅程係上尾音。
紮蘭季,我會記住你。
拉什卡爾加,你是赫爾曼德河畔的守望,是旅途中新的句點,是尚未奏響的旋律。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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