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他們長大後是誰?”我問。
阿伊莎笑道:“他們會是島嶼的答案。”
她帶我看牆角一塊石板,上麵刻著多語拚寫的“祖國”二字,她說那是舊教室留下的紀念:“我們曾試圖隻教法語,後來發現心是不能強製翻譯的。”
我寫道:“馬約特的教室,是身份的試管,是一邊輸入共和國血液,一邊保留島嶼脈搏的容器。”
下午我獨自來到島東部一個椰林村落,村口有一塊破碎的石碑,上刻著“馬昆德語學校遺址”。
椰樹下,一位年邁的老者蹲在沙地上,修補一隻破裂的椰殼碗。他聽我提及“未歸的科摩羅”,緩緩抬頭說:“我們都不完全。”
我沉默。
他慢慢講述“月下海王”的傳說——海王在岸邊等待愛人歸來,但她成了遠方的島,被一紙契約鎖在星辰之外。
“我們唱她的名字,”他說,“但她已不再聽。”
我低頭望著腳下沙中嵌著一片船板殘片,上麵刻著一個斜陽與星星交彙的標記,像極了我在科摩羅看到的“未歸之心”圖騰。
他遞給我一個由椰殼雕刻成的吊墜,說:“你帶上,算是島對過客的承認。”
我寫下:“馬約特的海邊,是曆史未翻頁的段落,是椰影下靜默不語的缺席者。”
入夜,我隨卡邁勒前往一個聚會。他稱之為“島上的月語夜”。那是一個半山腰的露天小院,有人吹奏簡陋的手鼓,有人唱著用島語重新譜曲的法國民謠。
火光跳躍中,青年人一邊搖晃酒杯,一邊切換語言——法語、斯瓦希裡語、本地土語……
我被拉進舞圈,手腳笨拙,卻被一名青年鼓手鼓勵:“你會聽懂的,用心。”
我閉上眼,感受腳下的土地與鼓點共振,仿佛整座島都在以自己的語言說“我們還在,我們一直都在”。
一個女孩唱起一段旋律,歌詞是:“我們在火與水之間歌唱,我們是未命名的星。”
我寫道:“馬約特的夜,不是寂靜的,而是三種語言同時跳舞的回響,是歸屬未決下最本真的自白。”
清晨,陽光灑落,港口重歸平靜。我在船頭回望馬穆楚,那座既像法蘭西的前哨,又像非洲的鏡影的島嶼,在光中靜默不語。
卡邁勒站在岸邊,對我揮手。他嘴唇微動,我雖聽不清,卻仿佛聽懂了——那是一句不需要翻譯的祝福。
我翻開《地球交響曲》,在潔白紙頁上寫下:
第600章:歸屬之島與身份暗流。
她是身份未決的月光島,是大國契約遺落的問號,是三種語言間反複咀嚼的咽音,是漂泊與歸屬同時在場的注腳。
下一站,是回到非洲大陸,是穿越山地與平原之後,一片湖光天成、寧靜如詩的國度。
馬拉維——高原湖畔的光影緩慢,心靈之水正等我觸碰。
馬拉維,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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