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時期,民眾雖已脫離穴居生活,卻仍受器物粗陋之困。彼時炊煮多賴竹筒,盛水則倚獸皮,遇火易裂,逢雨輒漏。即便五穀豐登,亦難久存;縱有甘泉佳釀,亦難遠攜。黃帝目睹此狀,常對左右慨歎:“民生日用,飲食皆需器以承載。若無堅牢之器,縱倉廩充盈,亦如大廈無基,難成穩固。”
黃帝麾下有官吏名寧封,原主營壘修繕之事。其人沉默寡言,卻善察天地之理。一日,隨黃帝巡於渭水之濱,見河灣淤泥質地細膩,經水浸日曬後,凝如石質。寧封俯身拾之,觸感溫潤,捏握不散,心念頓生:若將此土塑形燒製,或可成器?
歸營之後,寧封取渭水之泥,以水調和,仿獸形捏製一器,置於篝火旁烘烤。夜風吹拂,火星濺入泥器,竟將其燒至焦黑。待火熄取視,泥器雖裂數痕,硬度卻遠超先前,盛水亦不滲漏。寧封大悅,複取新泥重塑,將泥坯置於柴堆,以文火慢燒。三日後啟柴,見一灰褐色器物,圓口深腹,敲擊時錚錚有聲,盛水三日不滲,煮粥亦無裂痕。
此事奏於黃帝,黃帝親觀其器,執之歎曰:“此乃天賜生民之福澤也!”遂命寧封為“陶正”,專司製陶之職。
寧封受命後,不敢懈怠。他發現泥土質性各異,或遇水易散,或燒後易裂,遂遍曆中原,采集各地黏土,逐一試燒。東及泰山之陰,西至昆侖之麓,南抵淮水之畔,北達燕山之腳,凡沃土所在,皆留其足跡。曆時三載,終明其理:黃河衝積之泥黏性佳,宜製炊器;南山高嶺之土含砂勻,宜製盛器;渭水之泥細膩如脂,最宜製祭祀之器。
製陶之難,尤在火候之掌控。初時,寧封以柴草堆燒,火烈則器崩,火弱則器軟。他晝夜守於火堆之側,觀火焰之色,辨柴薪之煙,漸悟其玄機:焰呈青藍,則溫度過烈;焰呈橙紅,則火力適中;若見火星四濺,需速添濕柴以緩其勢。又創“封窯”之法,以泥封窯口,留小孔透氣,使火力內聚,溫度均勻。由此燒出的陶器,表裡光潔,敲擊如磬。
一日,寧封於窯側休憩,見窯頂青煙繚繞,忽有靈感:若於泥中摻入草木灰,或可改陶之色?遂取鬆柏灰、艾葉灰拌入泥中,燒出的陶器帶青灰之色;又試以赤鐵礦粉調和,燒出的陶器赤紅如霞。黃帝見之,讚曰:“泥土本無奇,經寧封之手,竟成五彩,真可謂點土成金也!”
陶器既成,天下風俗漸改。炊有釜甑,可蒸可煮;儲有甕缸,可藏可存;飲有杯盞,可酌可飲。更有甚者,陶甕盛酒,久藏則味愈醇;陶壺儲藥,防潮則性不散。黃帝遂令寧封廣收門徒,於各地設窯傳藝。凡學陶者,必先拜師,行三跪九叩之禮,奉《陶經》一卷——此經為寧封所著,載取土、和泥、塑形、燒窯之法,後世陶工奉為圭臬。
後世漸有寧封羽化登仙之說。相傳其晚年於蜀地青城山煉丹,一日窯中霞光衝天,他步入窯中,隨煙氣飛升,唯留一陶衣於窯側。蜀地陶工感其恩德,於窯旁立祠,尊為“陶神”。
陶瓷行業自此有了傳承符號:以“窯火”為記,新開窯口必以寧封畫像鎮窯;陶工腰間常係一繩,繩懸陶片,取“泥不離火,藝不離祖”之意;塑形用的竹刀,柄上必刻“封”字,以示不忘祖師。
民間祭祀亦有定規。每年三月十六,傳為寧封誕辰,各地窯廠皆停工一日,舉行“祭窯神”之儀。主祭者備三牲豬、雞、魚),以新出青瓷碗盛之,置於窯門前。陶工依次上香,念誦曰:“陶神顯靈,窯火興旺;坯無瑕疵,釉色光亮。”祭畢,取首窯所出陶器,擲於窯前,謂之“謝窯神”。若陶器碎裂聲清脆,則兆豐年。
至商周時期,陶器漸為瓷器所代,然製瓷之法,實源於寧封製陶之術。窯工仍奉其為祖師,謂“無陶則無瓷,無寧封則無窯”。景德鎮古窯遺址曾出土明代石碑,上書“陶神寧封子之位”,碑側刻聯:“土性因火烈而堅,匠心隨窯煙不朽。”此聯道儘陶瓷之道,亦顯祖師之功——以凡土經烈火淬煉,化而為用,裨益民生,此乃寧封留給後世之不朽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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