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平定蚩尤之亂後,天下初定,可曆經數代,天地間的秩序漸漸混亂。彼時人神雜糅,百姓可隨意祭祀神靈,巫覡借通神之名蠱惑民眾,甚至有部落首領私引天神下凡,爭奪土地與子民——天神乾預人間事務,致使風雨失序,洪水頻發,日月運行有時錯亂,百姓苦不堪言。就在這亂象之中,黃帝之孫顓頊應運而生,繼黃帝之後整頓神權;而顓頊之後,黃帝曾孫帝嚳又承其誌,以曆法規範人神秩序,二人作為“五帝”中繼者,一手築牢天地界限,一手理順人神關聯,為後世堯舜盛世埋下根基。
據《山海經·海內經》載,黃帝之子昌意,曾降居若水之濱,娶蜀山氏之女昌仆,二人在若水之畔居住三年,昌仆忽夢吞日,醒後便有身孕,十月期滿,生下一子,便是顓頊。這孩子生而靈異,剛出生時便能說話,三歲識天文,五歲知地理,七歲時便常坐在若水岸邊,望著天上的星辰出神,仿佛能懂日月運行的規律。
若水是西極的神水,岸邊生長著許多奇花異草,水中常有神龜出沒,據說這些神龜是水神玄冥的使者。顓頊年少時,曾在岸邊遇見一位白發老者,老者身著玄色長袍,腳踩龜背,對他說:“天下將亂,人神無界,唯有你能重定乾坤。”說罷便將一枚玄玉交給顓頊,玄玉入手溫潤,上麵刻著山川星辰的紋路。顓頊接過玄玉,瞬間便懂了許多事——他知曉天神的居所,明白人間的災禍為何頻發,更清楚自己未來的使命。
後來,黃帝年老,召集部落首領商議傳位之事,眾首領都舉薦顓頊,說他“有聖德,能通神明”。黃帝便召顓頊至軒轅之丘,將象征神權的玉琮傳給了他,叮囑道:“我平定蚩尤,定了人間部落之序,卻未及整頓天地之界。如今人神相擾,災禍不斷,這擔子,便交給你了。”顓頊跪拜接下玉琮,從此便肩負起了整頓神權的重任。
顓頊即位後,第一件事便是巡查天下,親眼見了人神雜糅的亂象:在東方的蟠木之野,有百姓架起高台,日夜祭祀風神,祈求風調雨順,可風神被擾得不耐煩,竟刮起狂風,將百姓的房屋吹倒;在南方的交址之地,部落巫覡引火神祝融下凡,借火神之力攻打鄰族,大火燒了三個月,草木儘枯;在西方的流沙之濱,有人試圖攀爬天梯不周山,想上天盜取天神的寶物,結果被天雷劈中,屍骨無存;而在天地中心的都廣之野,神樹建木下更是擠滿了人——那建木是眾帝上下天地的通道,高百仞,樹乾筆直,頂端枝葉如華蓋,凡人隻要能爬上樹乾,便能直達天廷,如今竟有百姓抱著樹乾向上爬,天神們則在樹頂嗬斥,亂作一團。
見此情景,顓頊心中已有決斷。他回到昆侖之墟,召集天地間的神靈,又喚來自己的兩位大臣:重與黎。重生得麵如赤銅,雙臂有萬鈞之力,能舉千斤重物;黎則麵色黝黑,眼神沉穩如大地,手中握著一枚玄圭,能鎮住地脈。顓頊立於昆侖之巔,手持黃帝傳下的玉琮,聲音如雷霆般傳遍天地:“昔黃帝定人間之序,今吾當定天地之界!自今日起,神人有彆,非吾所許,不得妄通!”
話音剛落,重便應聲上前。他走到建木之下,雙手握住樹乾,大喝一聲,竟將那百仞神樹連根拔起——樹根脫離土壤時,大地微微震顫,都廣之野的塵土飛揚,空中的天神們驚惶呼喊,那些正順著建木下往人間的神靈,驟然失去依托,紛紛停在半空。重卻不歇,將建木扛在肩上,轉身向著天頂飛去,他的身影越來越高,漸漸融入雲層,最終將建木立在了天廷的南門,化作一道金色屏障,屏障上刻著顓頊的符文,凡天神無旨意私自下凡的,觸碰屏障便會被彈回天廷。
另一邊,黎則手持玄圭,走到大地的邊緣。他從東海之濱出發,一路向西,將玄圭插入地底,每插一次,地麵便升起一道黑色巨柱,巨柱上刻滿了地脈符文。這些巨柱從東海一直延伸到西極流沙,再向北連至幽陵,向南達至交址,形成一道無形的界限。凡有凡人試圖攀爬天梯、呼喚神靈的,巨柱上的符文便會發光,生出一層透明屏障,將人擋回地麵。這便是《國語·楚語》中記載的“顓頊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屬民,使複舊常,無相侵瀆”,後人稱之為“絕地天通”。
絕地天通之後,天地間的秩序漸漸恢複:天神不再隨意下凡,風雨順著時節而來,日月運行有序;百姓也不再妄求通神,轉而專注於耕種畜牧。顓頊又規定,隻有他與指定的巫覡能與神靈溝通——每逢重大節日,顓頊會在昆侖之墟舉行祭祀,以玉琮為媒介,向上天禱告,祈求五穀豐登、百姓平安。有一次,人間遭遇大旱,數月無雨,田地乾裂,百姓顆粒無收。顓頊便在昆侖之巔設壇,手持玉琮,對著太陽禱告三日三夜。第三日傍晚,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雷聲滾滾,一場大雨傾盆而下,滋潤了乾涸的土地。百姓們歡呼雀躍,對顓頊更加敬畏,從此便奉他為“絕地天通的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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顓頊晚年,人間又遭遇了一場大洪水——這場洪水比以往更凶猛,從西北的昆侖山發源,順著黃河而下,淹沒了中原的許多部落,百姓們扶老攜幼逃上高地,苦不堪言。顓頊看著洪水肆虐,心中焦急,便召集群臣商議治水之事。此時,他的兒子鯀站了出來,主動請纓:“父親,兒願去治水,救萬民於水火。”
鯀是顓頊的長子,生得高大魁梧,力大無窮,且頗有孝心。顓頊知道治水艱難,卻也明白鯀有治水的決心,便點頭應允,叮囑道:“洪水凶猛,不可蠻乾,你需多察地形,尋疏導之法。”鯀跪拜接命,帶著隨從出發了。
鯀走遍了天下,見洪水淹沒城池,百姓流離失所,心中不忍。他嘗試用土石築堤,可洪水勢大,堤壩剛築好,便被衝垮;他又試圖引洪水入河,可找不到合適的河道,反而讓洪水蔓延得更廣。就在鯀一籌莫展時,他想起了天帝宮中的“息壤”——那是一種能自生長的神土,撒在地上,便能隨水勢增高,永不沉沒。鯀知道息壤是天帝的寶物,私自盜取會觸怒天帝,可看著百姓的慘狀,他還是下定了決心。
趁著夜色,鯀悄悄潛入天廷。天廷的守衛見是顓頊之子,並未阻攔。鯀來到天帝的藏寶殿,找到了裝息壤的玉盒,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息壤,揣在懷中,轉身下凡。回到人間後,鯀立刻來到洪水最洶湧的地方,將息壤撒向水麵——隻見那神土落在水裡,瞬間化作一座座小山,擋住了洪水的去路。百姓們見洪水退去,紛紛歡呼著圍上來,跟著鯀一起用息壤築起堤壩。
起初幾日,洪水果然被擋在堤壩之外,可沒過多久,問題便出現了:鯀隻知堵截,不知疏導,洪水在堤壩後積聚,壓力越來越大。有一天,天空突然響起驚雷,堤壩轟然崩塌,洪水如猛獸般衝出,比之前更凶猛十倍,淹沒了更多的村莊,無數百姓葬身水中。
天帝得知鯀盜取息壤,又因治水不當釀成大禍,震怒不已,派火神祝融下凡,將鯀處死在羽山。鯀臨死前,望著滔滔洪水,心中滿是不甘,他對天喊道:“我雖治水失敗,卻有一子名禹,他日他必能完成我的心願,平息洪水!”說罷,便閉上了眼睛。後來,鯀的屍體三年不腐,天帝派人去檢查,竟從他的腹中取出一個嬰兒,那便是禹——而禹後來果然繼承父誌,用疏導之法治理了洪水,成為了一代聖君。
顓頊得知鯀的死訊,心中悲痛,卻也明白鯀觸犯天條,罪有應得。他站在羽山之巔,望著滔滔洪水,對身邊的大臣說:“鯀之過,在蠻乾;而洪水之患,非一代能平。待後世有賢能之人,必能解此困局。”不久後,顓頊便將帝位傳給了黃帝曾孫、蟜極之子帝嚳,叮囑他“守天地之界,順日月之序,安萬民之心”。
帝嚳的出身同樣帶著神奇。據《史記·五帝本紀》載,帝嚳是黃帝的曾孫,蟜極之子,生於高辛今河南商丘一帶),故又稱“高辛氏”。他生而通靈,剛落地便能自言其名“俊”,三歲便知稼穡之事,五歲便能分辨星辰方位,十歲時便跟著部落的巫覡學習觀測天象。
高辛之地有一座靈台,是古人觀測天象的地方。帝嚳年少時,常獨自爬上靈台,夜觀星象,記錄日月運行的軌跡。有一次,他在靈台上觀測到北鬥星的鬥柄指向西方,而此時人間正值秋收,可百姓卻因不知準確時節,有的提前收割,有的延誤時機,導致糧食減產。帝嚳心中疑惑,便去問部落的老巫覡:“為何北鬥星的方位會變?為何我們不能根據星象來定農時?”老巫覡搖了搖頭,說:“星象變化莫測,天神的意誌難測,我們隻能憑經驗判斷,哪能精準定奪?”
帝嚳不信,依舊每日觀測星象。有一夜,他在靈台上睡著了,夢中見到一位身著白衣的神人,神人手持一卷竹簡,對他說:“日月運行有常,星辰方位有定,你若能悟透其中規律,便能製定曆法,教民農時,這便是你承天之命的職責。”說罷,神人將竹簡遞給帝嚳,帝嚳接過一看,竹簡上畫滿了星圖和符號,還有關於日月運行周期的記載。他剛想追問,神人便消失了,帝嚳也從夢中醒來,手中竟真的握著一卷竹簡——正是夢中所見的星圖。
從此,帝嚳便依據竹簡上的星圖,結合自己的觀測,開始推算曆法。他發現,北鬥星的鬥柄每轉一圈,便是一年;鬥柄指向東方時,萬物複蘇,是為春;指向南方時,天氣炎熱,是為夏;指向西方時,五穀成熟,是為秋;指向北方時,天寒地凍,是為冬。他還觀測到,太陽運行一周天,需要三百六十五天多一點,於是便將一年定為三百六十五天,每四年增加一天,稱為“閏日”,以調整節氣。
帝嚳即位後,第一件事便是完善曆法,並將其頒行天下。他在都城設立了“曆官”,專門負責觀測天象、記錄節氣,又派使者走遍四方,將曆法傳授給各個部落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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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百姓更容易理解,帝嚳還將曆法與農時結合,製定了“二十四節氣”的雛形:立春時,教百姓播種五穀;春分時節,提醒百姓灌溉農田;夏至時,告知百姓避暑防蟲;立秋時,督促百姓準備秋收;冬至時,勸百姓儲存糧食、休養生息。他還規定,每逢節氣變換,部落要舉行祭祀儀式,祭祀天地神靈,感謝神靈賜予的豐年,同時也讓百姓通過祭祀,敬畏神靈,不忘人神之彆——這正是對顓頊“絕地天通”製度的繼承與完善:顓頊斷絕了人神隨意溝通的通道,而帝嚳則通過曆法,為百姓搭建了一條“順天時、敬神靈”的合理路徑。
曆法頒行後,天下百姓受益匪淺。在此之前,百姓因不知農時,常常“春種遲、秋收早”,導致糧食不足;而有了曆法後,百姓按節令耕作,五穀產量大增,家家戶戶都能吃飽飯。有一年,南方的交址部落因地處偏遠,沒有收到曆法,百姓誤將秋收時節當成了播種時節,種下的莊稼全部枯死。帝嚳得知後,親自帶著曆官前往交址,手把手教百姓辨認星象、記憶節氣。第二年,交址部落的莊稼獲得了大豐收,部落首領帶著百姓來到都城,向帝嚳獻上了最珍貴的糧食,感激地說:“聖主頒行曆法,如天降甘霖,救我部落於饑寒之中!”
除了製定曆法,帝嚳還注重維係人神秩序。他遵循顓頊的規定,隻有在重大祭祀時才與神靈溝通,且每次溝通都要舉行隆重的儀式,以顯對神靈的敬畏。有一次,西方的流沙部落遭遇了蝗災,蝗蟲啃食莊稼,百姓顆粒無收。部落首領派人向帝嚳求助,帝嚳便在都城的天壇舉行祭祀,手持玉圭,對著西方禱告:“流沙之地,百姓受苦,願天神降下福祉,除滅蝗災,佑我萬民。”禱告後的第三日,西方刮起了一場大風,將蝗蟲全部吹走,流沙部落的莊稼得以保全。百姓們都說是帝嚳的誠心感動了神靈,對他更加擁戴。
帝嚳有許多子女,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女兒嫦娥。嫦娥生得容貌絕美,聰慧善良,且精通音律,常常在帝嚳的宮中彈奏琴瑟,琴聲悠揚,連宮中的鳥兒都會停在窗前傾聽。
後來,嫦娥嫁給了後羿——後羿是當時有名的神射手,曾在帝堯時期射下九日,救萬民於酷暑之中。後羿射日之後,西王母為了獎賞他,賜給了他一粒不死藥,告訴他:“此藥服之,可長生不老,升天成仙。”後羿舍不得離開嫦娥,便將不死藥交給嫦娥保管,約定等他們二人都年老後,一起服用,永遠相伴。
嫦娥將不死藥藏在一個玉盒裡,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可這件事被後羿的弟子逢蒙知道了——逢蒙嫉妒後羿的射術,也渴望成仙,便想偷走不死藥。有一天,後羿外出狩獵,逢蒙趁機來到後羿家中,手持長劍,逼迫嫦娥交出不死藥。嫦娥知道逢蒙心術不正,若他服下不死藥成仙,定會為禍人間,便假裝答應,轉身去拿玉盒,趁逢蒙不注意,打開玉盒,將不死藥吞了下去。
剛吞下不死藥,嫦娥便覺一股暖流從腹中升起,四肢百骸都變得輕飄飄的,仿佛沒有了重量。屋頂的茅草突然自動分開,一道白光從空中照下,將她籠罩。嫦娥不由自主地向上飄去,穿過屋頂,飛過樹林,向著月亮的方向飛去。她低頭望去,隻見後羿正從遠處趕來,手中握著弓箭,看到空中的她,驚呼著伸出手,卻隻能抓住一片虛空。嫦娥的眼淚掉下來,化作一顆顆流星,落在人間。
嫦娥越飛越高,月亮在她眼中越來越大,最終,她落在了月宮的桂樹下。月宮裡一片清冷,隻有一棵高達五百丈的桂樹,樹下有一隻雪白的玉兔,正蹲在石臼旁搗藥;還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名叫吳剛,正拿著斧頭砍伐桂樹——那桂樹有自愈之力,砍下去的傷口瞬間便會愈合,吳剛砍了千年,也沒能將樹砍倒。
嫦娥站在桂樹下,望著人間的方向,心中滿是思念。她不知道,後羿回到家中,見不到嫦娥,悲痛欲絕,便在院中擺上嫦娥愛吃的水果,對著月亮禱告。百姓們得知嫦娥奔月的故事後,也紛紛在月下擺放祭品,祈求嫦娥平安。後來,帝嚳得知女兒成仙,雖心中不舍,卻也為她感到欣慰,便命人在都城修建了月神廟,供奉嫦娥的神像,讓百姓世代祭祀。
顓頊與帝嚳,作為“五帝”中的兩位聖君,一手承黃帝之業,一手啟堯舜之治,其功績跨越了天地人三界。顓頊以“絕地天通”確立了神權壟斷,斷絕了人神隨意溝通的亂象,讓天地秩序重歸清明;帝嚳則以“製定曆法”規範了人神關聯,讓百姓通過順天時、敬神靈,既不違逆神意,又能安居樂業——二人一“斷”一“連”,一“立界”一“定序”,共同築牢了天地間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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