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何妨_心理谘詢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28章 何妨(1 / 2)

房間裡間那張嘎吱作響的舊床,擠著我和蘇雅。天剛蒙蒙亮,窗簾縫裡透進點灰白的光,正打在我眼皮上。

我沒睜眼,手指頭卻下意識地在空氣裡瞎劃拉,指尖繞著股暖烘烘的小氣流,跟揣了個微型暖手寶似的。隔壁雜物間傳來一陣窸窸窣窣,像枯葉子在搓——得,禿驢又在努力收他那身揮之不去的“死人味兒”了,生怕大清早熏著我們。閣樓上準時傳來“咚!咚!”的悶響,夾雜著齊天那標誌性的、憋著勁兒的低吼,這猴哥,大清早就跟樓板較上勁了。

我翻身下床,腳底板沾地,感覺身子比兩周前輕省了不少。

走到外間,燈也懶得開,閉著眼,凝神。嘿,眼前的世界不一樣了!空氣裡不再是空蕩蕩,密密麻麻的細小光點,紅的藍的綠的灰的,跟飄著層彩色塵埃似的。我心念一動,幾縷紅光溜溜達達就飄過來,鑽進手心,暖融融的。睜開眼,右手食指一搓,“噗”一聲,一朵橘子瓣大小、穩穩當當的小火苗就跳了出來,黃澄澄亮堂堂,把還有點昏暗的屋子映亮了一小塊。

“喲,李大法師,晨練呢?”蘇雅揉著眼睛從裡間出來,聲音還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但精神頭挺好。她手指頭隨意地朝廚房水龍頭方向一點,那水流“嘩”地就變了樣,不再是粗壯一股,而是分成了七八條晶瑩剔透的小水線,跟有生命似的,精準地鑽進幾個洗好的杯子裡,一滴都沒濺出來。她衝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眼神亮晶晶的,透著股小得意。

“雕蟲小技,雕蟲小技!”我嘿嘿一笑,指尖小火苗“咻”地一下收了回去。剛想顯擺一下新學的“輕身術”蹦躂兩下,閣樓門“哐當”一聲被撞開。齊天一個翻身直接跳了下來,手裡那根不鏽鋼晾衣杆舞得呼呼生風,帶起一股小旋風,吹得我桌上幾張廢紙嘩啦啦飛。

他落地無聲,渾身腱子肉繃得緊緊的,一股子凶悍氣兒撲麵而來,眼神跟淬了火的小刀子似的,亮得嚇人。雖然離他當年大鬨天宮的威風還差著十萬八千裡,但這股子“老子不好惹”的勁兒,是越來越足了。

“禿驢!死哪兒去了?今天的‘玄冥引’呢?麻溜的!”齊天扯著嗓子就朝雜物間吼,那嗓門震得窗玻璃嗡嗡響。

許仙房門悄無聲息地開了條縫。黑疫使那身標誌性的灰僧衣挪了出來,籠罩麵部的黑霧似乎淡了點,沒那麼陰森了。他聲音還是那股子冰碴子味兒,但聽著順耳多了:“齊天施主,稍安勿躁。晨間陽氣初升,正是煉氣固本之時,‘玄冥引’過烈,午後為宜。”他枯瘦的手指對著我桌上那張畫了一半、歪歪扭扭像鬼畫符的黃紙虛點了一下,“李施主此符,引氣節點偏移,第三筆力道過重,恐引氣不暢,反傷己身。”

我低頭一看,可不是嘛!被他一點,那符怎麼看怎麼彆扭。得,白忙活一早上了。蘇雅在旁邊噗嗤笑出聲。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專家。”我悻悻地把符紙揉成一團,精準地投進牆角的垃圾桶這準頭也是練出來的,被齊天拿花生米砸的),“咱這點本事,收拾個街頭混混大概夠了,真要碰上西天那幫孫子,估計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這話像盆冷水,剛才那點小得意勁兒瞬間沒了。診所裡一下子安靜下來,隻有蘇雅弄早餐的輕微聲響。

黑疫使沉默了片刻,那團黑霧轉向我們,聲音低沉而認真:“諸位根基已成,然欲速則不達。唯今之計,欲抗天庭西天,除卻自身勤修不輟,更需…外力。”

“外力?”齊天金瞳一閃,手裡的晾衣杆頓住了。

“香火願力,眾生信念所聚,乃天地間最精純浩瀚之力,遠勝我等苦修。”黑疫使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往,“如戈壁聖僧寺那般‘白嫖’之法,終是小道。若能尋得一處無主神隻,或信仰凋零之古跡,將其殘存願力煉化吸收,方是登天捷徑。”他頓了頓,籠罩麵部的黑霧似乎轉向了齊天,語氣更加凝重,“然此皆非當務之急。齊天施主,你之本源妖力恢弘,卻如困龍於淵,十不存一。究其根本,非僅本源受損,更因…”

“金箍棒!”齊天猛地打斷他,聲音嘶啞,帶著壓抑了太久的憤怒和不甘。那根不鏽鋼晾衣杆被他攥得咯吱作響,仿佛隨時要斷掉。他眼中金光暴漲,凶戾之氣瞬間充斥了整個小小的診所,“沒了那老夥計,俺老孫…就是個沒牙的老虎!空有一身力氣!”

黑疫使的黑霧微微波動,似乎在點頭:“正是。定海神針鐵乃齊天大聖本源之鑰,亦是鬥戰神威之依憑。此物失落,如同斬斷你之臂膀,禁錮你之神通。”

他枯槁的身體轉向我們,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屬於“前內部人士”的篤定:“貧僧…昔日在西天,曾聞一則秘辛。金箍棒失落人間後,其最後確切蹤跡之線索…曾掌握在一名派駐東瀛倭國的西天使者手中。此使者名號‘暗鴉’,專司監控彼方異動,收集古神遺物信息。金箍棒這等神物,他必有耳聞,甚至…可能知曉其具體下落!”

“倭國?!”我眉頭一皺。這地名一出來,感覺畫風都有點變了。

“暗鴉?鳥人?”齊天眉頭擰成了疙瘩,但那雙金色的眼睛裡,名為“希望”的火苗“騰”地一下熊熊燃燒起來,瞬間壓過了之前的戾氣,“禿驢!此話當真?!”

黑疫使合十的雙手微微用力,僧衣無風自動:“貧僧以…以這身僧衣擔保!此乃當年聽金蟬子座下護法金剛酒後失言提及!‘暗鴉’負責遠東,對東方古神器物最為留意!金箍棒乃鬥戰勝佛信物,他不可能不知!”他似乎也豁出去了,連“金蟬子”的名號都直接點了出來。

“好!!”齊天猛地一聲暴喝,聲浪差點掀翻屋頂!他整個人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興奮得原地蹦起三尺高!手中的不鏽鋼晾衣杆被他下意識地往天花板上一捅!

“噗嗤!”

可憐的天花板薄板,直接被捅了個窟窿!幾縷灰塵撲簌簌落下,正好掉進蘇雅剛端出來的小米粥碗裡。

“啊!我的粥!”蘇雅心疼地叫了一聲,但看著齊天那興奮得抓耳撓腮、雙眼放光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搖搖頭,“算了算了,看你這麼高興的份上…賠我碗新的就行。”

“賠!俺老孫賠你十個!”齊天完全不在意頭上的灰和捅穿的樓板,激動地揮舞著晾衣杆,金瞳裡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熾熱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那根熟悉的、能大能小的棒子,“倭國!東瀛!鳥人暗鴉!哈哈哈!走!咱們這就走!去把那根定海神針給俺老孫找回來!!”

他像個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在狹小的谘詢室裡興奮地轉著圈,晾衣杆指東打西,差點把桌上的水杯掃飛。那股子純粹的、近乎狂喜的期待,衝淡了診所裡長久以來的壓抑,也點燃了我們每個人心中的火焰。

金箍棒!找回它,齊天才能真正找回昔日齊天大聖的鋒芒!倭國之行,看來是勢在必行了。我看著興奮的猴子,再看看無奈收拾粥碗的蘇雅,以及旁邊那團似乎也因為“將功贖罪”有望而顯得沒那麼死氣沉沉的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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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飯館還是那個小飯館,油膩膩的桌麵,牆上褪色的財神像,空氣裡永遠飄著辣椒炒肉和廉價啤酒的混合味兒。以前,這裡擠著項羽的大嗓門,劉邦的市儈精明,許仙的溫吞沉默,還有我的吐槽跟蘇雅的笑聲。現在,就我們四個,圍著那張熟悉的、桌麵坑坑窪窪的圓桌。

“來!乾了這杯!給咱們的倭國之行提前慶功!”我端起滿杯的冰啤,泡沫溢出來沾濕了手指,聲音刻意拔得很高,試圖填滿這突然空曠下來的空間。

“喝!”齊天最是興奮,金瞳在餐館昏黃的燈光下亮得驚人,直接對瓶吹,喉結上下滾動,啤酒沫子順著他下巴往下淌。找金箍棒這事兒,像給他這輛快沒油的老破車硬灌了一桶高標號汽油,整個人都冒著亢奮的勁兒。

蘇雅也笑著舉杯,臉頰紅撲撲的:“祝我們一路順風,旗開得勝!”她開朗了許多,修煉帶來的底氣讓她眼神更亮。

黑疫使坐在我對麵,他那身灰撲撲的僧衣和這煙火氣的館子依舊格格不入。麵前也擺著一杯啤酒,他籠罩麵部的黑霧對著那杯冒著氣泡的黃色液體,似乎在“凝視”。

半晌,他才伸出枯瘦的手指,極其緩慢、極其鄭重地握住杯子,動作僵硬得像在捧一件聖器。他沒像齊天那樣豪飲,隻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他還是不太會喝啤酒,冰冷的液體滑入喉管,他枯槁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隨即,仿佛發出了一聲無聲的歎息。

“這酒…確實奇妙。”他冰冷的聲線努力融入氣氛,帶著點新奇的笨拙,“暖意…自內而生。”他學著我們的樣子,用筷子笨拙地夾起一片鵝腸,在翻滾的紅油鍋裡涮了涮,小心翼翼地塞進嘴裡。動作依舊生硬,但那份努力“入鄉隨俗”的勁兒,竟讓人有點心酸。

幾杯酒下肚,話匣子就打開了。齊天拍著桌子,唾沫橫飛地回憶當年花果山的逍遙,大鬨天宮的威風,講到被壓五指山時,聲音陡然低沉,金瞳裡燃燒著刻骨的恨意。

蘇雅說起研究所裡遇到的奇葩古物和同事趣事,引得大家發笑。

黑疫使則沉默居多,偶爾被問到西天的事,也隻是用他那冰冷的聲線,乾巴巴地說幾句“規矩森嚴”、“等級分明”、“虛偽至極”,便不再多言。話題最終還是繞不開那三個名字。

“項籍那小兒俺老孫認識,那會兒,嘿!垓下那會兒之前我還見過他一次,他還跟俺老孫吹牛,說他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結果呢?嘖!”齊天灌了口酒,語氣複雜,有唏噓,也有一絲懷念。

“劉邦那老小子,”我也灌了一口,冰涼的液體壓下喉嚨裡的哽澀,“精得跟猴似的,天天算計著成仙,結果…”後麵的話說不下去了。飯桌上沉默了一瞬,隻有鍋裡紅油咕嘟咕嘟翻滾的聲音。

“許老板…”蘇雅輕輕歎了口氣,眼神有些飄忽,“他其實…挺不容易的。”

“都不容易。”我悶悶地接了一句,舉起杯,“敬他們!”

“敬他們!”蘇雅和齊天也舉起杯。

黑疫使遲疑了一下,也緩緩端起了他那杯隻喝了一小半的啤酒,枯瘦的手指微微用力,仿佛在表達一種無聲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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