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何妨_心理谘詢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28章 何妨(2 / 2)

一頓飯吃到深夜,桌上的菜涼透了,空酒瓶堆了幾十個。齊天酒量最淺,已經趴在桌上,嘴裡嘟嘟囔囔著“金箍棒…俺老孫…回來了…”。黑疫使依舊坐得筆直,隻是籠罩麵部似有似無的黑霧似乎更“柔和”了些。蘇雅臉頰緋紅,眼神還算清明,但也有了倦意。

回到診所,那股喧鬨後的寂靜顯得格外沉重。齊天被我和黑疫使半拖半拽弄上到了房間,很快鼾聲如雷。蘇雅也累壞了,簡單洗漱後躺到裡間床上,幾乎是沾枕頭就睡著了。

隻有我,躺在蘇雅身邊,明明身體疲憊不堪,腦子卻像被架在火上烤,清醒得嚇人。

倭國、暗鴉、金箍棒、西天、天庭…這些詞像一群亂飛的馬蜂,在腦子裡嗡嗡作響。

興奮?有。但更多的是一種沉甸甸的、幾乎喘不過氣的焦躁和…沒底。我們這點本事,真能行嗎?金箍棒真能找到嗎?找到了,齊天就能恢複?西天會坐視不管?那“暗鴉”又是什麼角色?萬一…萬一再像項羽、劉邦、許仙那樣…

越想越亂,越亂越睡不著。身體像塊烙鐵,在床上翻來覆去,床板嘎吱嘎吱的抗議聲在寂靜裡格外刺耳。

“睡不著?”蘇雅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溫熱的手輕輕搭在我胳膊上,帶著安撫的意味,“擔心明天?”

我嗯了一聲,喉嚨發乾,說不出更多話。她的安慰像投入深潭的小石子,隻激起一點微瀾,反而讓那潭水下的黑暗顯得更深。

“彆想太多,”她往我這邊靠了靠,聲音軟軟的,“猴哥找回了棒子,我們就有底氣了。再說,還有…大師呢。”她似乎對黑疫使的稱呼也順口了些,“他懂得多,會幫我們的。”

道理我都懂,可那股焦躁像藤蔓一樣纏得死緊。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冰涼。她的安慰沒能驅散那團亂麻,反而讓我更加清晰地意識到,有些缺口,有些重量,是身邊人無法分擔的。

“我去…透透氣。”我啞著嗓子說,輕輕抽出手,翻身下床。動作很輕,沒驚動她。

走到外間,冰冷的空氣稍微衝淡了胸口的憋悶。我摸出手機,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手指在通訊錄裡劃拉,最終停在一個名字上——陳九。暗河那個話不多但辦事利索的頭兒。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陳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低沉:“老板?”

“老陳,”我吸了口氣,聲音有點啞,“麻煩你,派輛車過來。現在。送我去個地方。”

“…城郊山上?”陳九沉默了一秒,直接問道。他似乎知道我想去哪。

“嗯。”我應了一聲。

“半小時後到。”陳九沒多問,乾脆地掛了電話。

剛放下手機,裡間的門開了。蘇雅披著外套走了出來,臉上睡意未消,但眼神很清醒。她沒說話,隻是走到我身邊,安靜地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還是有點涼,但很用力。

半小時後,一輛黑色的、毫不起眼的轎車無聲地滑到診所門口。陳九親自開車。我和蘇雅拉開車門坐進去,車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皮革和煙草混合的味道。

車子在寂靜的淩晨街道上穿行,路燈的光影快速掠過車窗。誰也沒說話。蘇雅靠在我肩上,閉著眼,呼吸均勻。陳九專注地開著車。

車子最終停在了城郊那座荒僻的山腳下。陳九熄了火,沒下車,隻是遞給我一個強光手電:“我在下麵等。”

我和蘇雅下了車。淩晨的山風格外凜冽,帶著刺骨的寒意,卷起枯枝敗葉,發出嗚嗚的聲響。上山的路很黑,手電光柱劃破濃墨般的黑暗,照亮腳下崎嶇的小徑和兩旁影影綽綽的枯樹,如同張牙舞爪的鬼影。蘇雅緊緊挽著我的胳膊,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

半山腰一塊背風的平地上,兩座新墳並排而立。沒有墓碑,隻有簡單的石塊壘砌,墳頭的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土包,是我後麵新修的許仙衣冠塚。

蘇雅在幾步外停了下來,靠著旁邊一棵老樹,把手電光柱輕輕移開,隻留下一點微弱的光暈。她知道我需要這個空間。

我走到兩座墳前,冰冷的石頭硌著膝蓋,我毫不在意地坐了下來。手電光柱打在墳前的地麵上,映出兩團模糊的光斑。

“羽哥,邦哥…”一開口,嗓子眼就像堵了塊濕棉花,聲音乾澀得厲害。寒風卷著雪粒子,開始稀稀拉拉地落下,打在臉上,冰涼刺骨。

“我又來了。”我搓了搓凍僵的手,哈出一口白氣,“明天…要出趟遠門了,去倭國那邊。猴哥的金箍棒,可能…可能有眉目了。”

風嗚咽著穿過樹梢,像是在回應。

“我知道,你們肯定又要笑話我瞎操心。邦哥肯定要說,‘你小子怕個鳥,富貴險中求!’羽哥估計就倆字:‘乾他!’”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比哭還難看,“可我…心裡還是有點沒底。”

我絮絮叨叨地說著,語速很慢。說齊天最近修煉的瘋勁兒,說他提起金箍棒時眼裡那種久違的光;說蘇雅控水越來越溜,性格也開朗多了;說那個半路撿來的“禿驢”黑疫使,怎麼從個陰森森的瘟神變成現在這個吃飯怕燙、喝酒上頭的“生活廢物”;說我們怎麼計劃去倭國找那個叫“暗鴉”的鳥人打聽消息…

“說起來,那禿驢現在也算我們的人了。雖然看著不靠譜,肚子裡是真有貨。沒他,我們這點三腳貓功夫,估計現在連火球都搓不穩當…”我頓了頓,抓起地上一把冰冷的土坷垃,在手裡無意識地撚著,“你們說…我們這條路,到底走得對不對?”

風聲更緊了,雪粒子變成了細小的雪花,簌簌地落下,在手電光柱裡飛舞。墳頭的枯草被風吹得劇烈搖擺,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在急切地訴說著什麼。

“我知道,問也白問。路都走到這兒了,還能回頭咋地?”我自嘲地笑了笑,把手裡撚碎的土撒在墳前,“就是…有時候真他媽累啊。想掀了那天,可這天…它太高了,太厚了。踩著我們兄弟的血肉往上爬,每一步都硌得慌。”

雪花落在我的頭發上,肩膀上,鑽進脖領裡,冰冷。但我感覺不到冷,胸口那團火燒得正旺。

“老許也在旁邊睡著呢。他那點心思,我懂。白素貞…唉。”我歎了口氣,聲音低沉下去,“你們仨…就在下麵好好睡著吧。彆惦記上麵這點破事了。仇,我記著呢,刻在骨頭縫裡了。路,我們還得接著走。”

我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拂過冰冷的墳頭石塊,拂過那些在寒風中倔強搖曳的枯草。

“幫不上啥忙,就…給我們加把勁兒吧。”我低聲說,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承諾,“天塌下來,哥幾個頂著。你們…好好歇著。”

說完這句,我沉默了。耳邊隻有呼嘯的山風,雪花落下的沙沙聲,還有墳頭枯草不知疲倦的、沙沙的搖曳聲。那聲音,仿佛在回應,帶著一種無聲的力量。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蘇雅輕輕走過來,把手搭在我凍得麻木的肩膀上。

“安如,雪大了。”

我猛地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白雪,像個雪人。手電光柱也黯淡了許多,電池快耗儘了。我撐著凍僵的腿站起來,膝蓋一陣酸麻。

最後看了一眼那兩座在風雪中沉默相依的墳塋,還有旁邊小小的土包。雪花覆蓋了墳頭,也覆蓋了那些搖曳的草。

“走了。”我低聲說,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仿佛是說給風中的魂靈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蘇雅挽著我的胳膊,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下走。雪越下越大,鵝毛般的雪片在黑暗的山林中飛舞,很快將身後的墳塋,連同那沙沙的搖曳聲,一同淹沒在了一片蒼茫的白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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