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
我猛地抬起頭!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
與此同時,坐在我對麵的蘇雅也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中!她夾菜的動作僵在半空,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隨即也猛地抬起頭,一雙美眸同樣瞪得極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我們倆的目光在空中狠狠撞在一起!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靜止!
清源道人?!
那個話本的作者——清源?!
那封神秘信件的主人——清源?!
指引我找到蛟魔王鱗片、告知我禺狨國下秘密、讓我重返倭國的人——清源?!
二郎神楊戩……在凡間的尊號之一,不就是……清源妙道真君嗎?!
我操!!!
清源就是楊戩!
那話本是楊戩寫的!那封信是楊戩塞進我包裡的!
是楊戩在暗中指引我?!
這個念頭如同九天驚雷,在我和蘇雅的腦海中同時炸響!炸得我們頭皮發麻,靈魂出竅!
飯桌上,齊天正夾起第二塊紅燒肉,還在對楊戩表示不屑:“清源道人?聽著就一股子道貌岸然、假清高的味兒!肯定是楊戩那小子沒跑……”
黑疫使則慢悠悠地品著一杯茶,枯槁的臉上帶著慣有的、仿佛洞悉一切的高深莫測。
但此刻,我和蘇雅已經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了。巨大的震驚和謎團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我們!
“清……清源……是楊戩?!”我喉嚨發乾,聲音嘶啞得幾乎不像自己的。
蘇雅也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眼神裡充滿了驚濤駭浪:“是……是他!清源妙道真君!天庭的司法天神!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啪嗒!”
我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砰!”
蘇雅失神地靠在了椅背上,碗裡的“小山”被她撞得一晃。
齊天和黑疫使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齊天放下筷子,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蘇雅:“喂?你們倆怎麼了?臉白得跟鬼似的?被楊戩那小子嚇著了?不至於吧?”
黑疫使那雙枯寂的眼窩也微微眯起,銳利的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清源……妙道真君?你們……似乎對這個名號,反應格外劇烈?”
我和蘇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駭、困惑和……一絲冰冷的寒意。
那個一直在暗中布局,指引我們揭開深海秘辛、找到蛟魔王的人……竟然是天庭的司法天神,二郎真君楊戩!
他,到底想乾什麼?!
“我……我去拿個東西!”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也顧不上什麼尷尬和社死了,跌跌撞撞地衝向臥室——那本署名“清源”的話本,還有那封信!
我幾乎是撞開了臥室的門,心跳如擂鼓,手都有些發抖。在床頭櫃的抽屜深處,我翻出了那本用油布小心包裹著的、署名“清源”的話本,還有那張寫著神秘信件的泛黃紙張。
當我拿著這兩樣東西,腳步虛浮地回到餐廳時,客廳裡詭異的寂靜。齊天和黑疫使臉上的促狹笑容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探究。蘇雅也站了起來,緊張地看著我。
“啪嗒!”
我把話本和信紙拍在狼藉的飯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看……看這個!”我的聲音依舊帶著顫抖。
齊天動作最快,一把抓過那本薄薄的話本。黑疫使也飄了過來,枯槁的腦袋湊近。蘇雅則拿起了那封信。
一時間,餐廳裡隻剩下紙張翻動的沙沙聲,以及四人沉重的呼吸。
齊天翻看著話本,他那雙火眼金睛掃過那些半文半白的文字,當看到關於七大聖結義,尤其是看到孫悟空被壓五行山後,六大聖如何漸生嫌隙、彼此攻伐,最終“消弭於天地之間”的段落時,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金色的瞳孔裡怒火翻湧,抓著書頁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書頁邊緣都微微卷曲變形。這書裡描述的,不正是蛟魔王親口承認的背叛真相嗎?!
“操!操!操!”齊天猛地合上書,狠狠砸在桌麵上,胸膛劇烈起伏,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咆哮,“原來……原來早就有人寫出來了!他媽的!他媽的!!”
黑疫使則細細讀著那封信,枯槁的手指劃過那些墨跡:“‘東京灣底,非是終點,而是起點’……‘禺狨泣血,非是瘋癲,而是警示’……‘蛟鱗梵鎖,非是枷鎖,而是鑰匙’……”他沙啞的聲音念著,深陷的眼窩裡精光閃爍,“‘掀天’之路……‘執棋之手落子之痕’……‘歸墟之眼’……‘被遺忘的戰場’……”他猛地抬頭,看向我和蘇雅,“這封信!這封信指引你找到了蛟魔王?!”
“是!”我用力點頭,指著那話本,“還有這本書!裡麵詳細寫了你們七大聖在猴哥成佛之後的……變故!我之前就是根據這本書和這封信,才決定瞞著大家,獨自返回倭國探查的!因為信裡明確說了,‘勿示於人尤其是那隻性急的猴子)’!”
“勿示於俺老孫?”齊天一愣,隨即更加暴怒,“楊戩那三隻眼!他什麼意思?!看不起俺老孫?!”
“猴哥!冷靜點!”蘇雅趕緊開口,她揚了揚手中的信紙,“關鍵不在這裡!關鍵在署名!清源道人!而剛才我們研究所的古跡項目,確認了那個廟宇祭拜的就是清源妙道真君——二郎神楊戩!清源,就是楊戩在凡間的尊號之一!”
“所以,”黑疫使枯槁的手指點了點話本和信紙,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寫這揭露六大聖背叛真相話本的,是楊戩。給你這封指引信,讓你找到蛟魔王、揭開禺狨國沉沒秘辛的,也是楊戩。天庭的司法天神,二郎真君……在暗中幫助我們?”
這個結論,讓整個餐廳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氣仿佛凝固了。
“幫我們?”齊天第一個炸毛,他猛地站起來,指著那話本,“他寫這個是什麼意思?看俺老孫的笑話嗎?!還是想提醒俺老孫,俺老孫就是個被兄弟背叛的傻子?!還有!”他指向那封信,“他既然知道這麼多!知道蛟魔王被囚禁!知道禺狨國下麵有東西!知道六大聖的背叛!他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俺老孫?!非要搞這些彎彎繞繞!藏頭露尾!算什麼好漢!呸!”
“急什麼,稍安勿躁。”黑疫使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冷靜,“天庭司法天神,位高權重,一舉一動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若直接告知你真相,或直接出手乾預,恐怕立刻就會引來天庭的雷霆之怒,自身難保。這暗中指引,已是冒了天大的風險。”
“風險?”齊天冷笑,“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說不定就是天庭派來試探俺老孫的!想看看俺老孫知道真相後會怎麼樣!然後好一網打儘!”
“試探?”蘇雅皺著眉,拿起話本翻到後麵,“猴哥,你看這裡。話本最後提到六大聖結局時,用了‘或言其身受重創,遁入九幽;或言其被天威鎮壓,永世難出;亦有言其心灰意冷,遠遁星海…真相如何,已成千古之謎。’這語氣,明顯帶著惋惜和探尋真相的意味,更像是在記錄一段被刻意掩蓋的曆史,而不是站在勝利者的角度嘲諷。而且……”
蘇雅頓了頓,看向那封信:“信裡的語氣,你們不覺得嗎?‘棋盤太大,棋子何辜?’‘欲破棋局,需尋執棋之手落子之痕’…這分明是對天庭和西天將眾生視為棋子的控訴!‘掀天之路,亦是吾輩未竟之途’!這‘吾輩’指的是誰?難道不是指他自己嗎?他說這也是他未完成的道路!”
我腦中飛快地轉著,補充道:“還有!他指引我去找蛟魔王,拿到鱗片,開啟禁製……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是蛟魔王親口承認了背叛,向猴哥懺悔求死!禺狨王的執念得以解脫!禺狨國永沉,但那段血淚史沒有被遺忘,而是被我們知曉了!如果他是天庭的棋子,目的是試探或加害我們,他完全可以設下更致命的陷阱,而不是指引我們找到真相,甚至……甚至間接幫蛟魔王完成了最後的救贖!”
“他提到了‘歸墟之眼’和‘被遺忘的戰場’,”黑疫使緩緩開口,枯寂的目光掃過我們,“這恐怕才是他真正想指引我們去的地方。蛟魔王和禺狨國,或許隻是揭開更大陰謀的序幕。他無法明說,隻能以這種方式,留下線索。”
“而且,”我拿起那封信,指著最後一句,“‘時機未至,莫要輕舉妄動’。這說明他也在等待某個時機?或者說,他認為我們現在還不足以麵對‘歸墟之眼’和‘被遺忘的戰場’的真相?我一直以為禺狨國遺跡就是傳說中的歸墟,現在看來,似乎不是的,我們才見識了冰山一角罷了。”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各自消化著這驚人的信息和其中的矛盾。
齊天暴躁地在餐廳裡來回踱步,尾巴煩躁地甩動著,顯然內心在天人交戰。他恨天庭,恨西天,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對楊戩這個“天庭鷹犬”更是本能地不信任。但話本和信中的內容,蘇雅和我的分析,又讓他無法完全否定楊戩的善意。
黑疫使枯槁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深陷的眼窩裡光芒閃爍不定,似乎在權衡著各種可能性。
蘇雅則拿著信紙,反複看著那句“掀天之路,亦是吾輩未竟之途”,眼神複雜。
最終,齊天猛地停下腳步,煩躁地抓了抓頭上的金毛,對著空氣狠狠啐了一口:“操!想不通!煩死了!”他看向我們,眼神雖然依舊帶著懷疑,但那股暴戾的敵意消退了不少,“不過……你們說的也有點道理。楊戩那小子……雖然裝模作樣看著就煩,但這次……好像確實沒坑俺老孫?”
他頓了頓,像是說服自己一樣,甕聲甕氣地補充道:“至少,他讓俺老孫親手宰了老二那個叛徒!讓他親口說出了真相!沒讓俺老孫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就衝這個……俺老孫暫時……勉強……不罵他三隻眼了!”
黑疫使緩緩點頭,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總結的意味:“觀其行,而非聽其言。楊戩此舉,風險巨大,若為惡意,大可不必如此迂回且留下這諸多指向自身的線索。更遑論信中流露出的對‘棋局’的控訴,與吾等目標,不謀而合。本座以為……司法天神,或有反心,至少……對天庭並非忠心耿耿。”
蘇雅也舒了一口氣,看著信紙:“我也覺得……他沒有惡意。反而像是在……尋求盟友?或者,至少是在為我們鋪路?”
我心中的震撼和疑慮也漸漸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然開朗卻又更加深沉的凝重。清源就是楊戩!這個發現,如同在漆黑的天幕上撕開了一道縫隙,透進了意想不到的光,卻也照出了更加龐大、更加複雜的陰影。
天庭的司法天神,竟然在暗中指引我們這群“逆天”之人?他所圖的究竟是什麼?“歸墟之眼”、“被遺忘的戰場”又隱藏著怎樣驚天的秘密?他信中所說的“時機”,又是什麼?
“不管怎樣,”我收起話本和信紙,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放好,目光掃過眾人,“楊戩這條線,我們必須抓住了!‘歸墟之眼’和‘被遺忘的戰場’……這恐怕是我們掀天路上,下一個必須麵對的謎題!”
餐廳裡,劫後餘生的輕鬆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麵對更深邃謎團和更宏大棋局的凝重。桌上的飯菜早已涼透,但誰也沒心思再去動筷子了。掀天之路,似乎因為這位司法天神的意外介入,而變得更加波譎雲詭,也……更加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