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這是趙雲被自己口水嗆到的聲音。
蘇雅直接扶住了額頭,肩膀微微抖動。
連黑疫使那萬年不變的嘲諷臉上,都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類似於“這家夥沒救了的”表情波動。
“看……看猴子?”我好不容易止住笑,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猴哥,您老人家想看猴子,自己照照鏡子不就得了?再不濟,去河邊對著水麵顧影自憐一下?還省門票錢呢!哦對了,你還會七十二變,可以變出無數個自己開個猴山分會場……”
我話還沒說完,一個暴栗就精準地落在了我的腦門上,速度快得我根本沒看清。
“嗷!”我痛呼一聲,捂著額頭,“乾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嘴欠的小子!”齊天呲牙,“還有你們!”他手指一轉,指向剛才同樣露出笑意的黑疫使和趙雲。
砰!砰!
又是兩聲極其清脆的響聲。
黑疫使端著茶杯的手穩如泰山,但額頭上明顯多了一個小小的紅印。
趙雲反應快些,下意識想躲,但哪快得過齊天,也被結結實實彈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揉了揉額頭。
蘇雅趕緊躲到我身後,憋著笑:“我可沒笑!”
齊天哼了一聲,收回手,臉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稍稍收斂了一些,露出一絲幾乎是…落寞的神情?雖然隻是一閃而逝,快得讓我懷疑是不是眼花了。
“你們懂個屁!”他語氣有些衝,但不再像是開玩笑,“花果山……早就沒了!被那幫禿驢和玉帝老兒搞得烏煙瘴氣,早就不是以前的模樣了!俺老孫就是想……想去看看人間的猴山,看看那些啥也不懂、就知道傻吃憨玩的小猴崽子們,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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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一說出來,我們幾個都沉默了。
花果山……對於齊天來說,那不僅僅是故鄉,更是他曾經守護的一切,是他無法回去的過往和驕傲。如今三界雖大,卻難有他這隻石猴真正的立錐之地。去動物園看猴子,聽起來荒謬可笑,但細想之下,卻透著一股子難以言說的心酸和……鄉愁?
我揉了揉還在發痛的額頭,語氣軟了下來:“行行行,去看去看。咱江城動物園的猴山還是挺有名的,猴子挺多,也挺活潑。”
我頓了頓,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不過猴哥,你可得穩住啊!收著點你的王霸之氣!彆看著看著,心中太激動,一個沒忍住,‘嘭’一聲顯出原形了啊!到時候隻見過猴子變人的,沒見過人變猴子的,再把遊客和真猴子都給嚇出個好歹來,明天咱們就得集體上頭條——《震驚!動物園驚現神秘男子當場變猴,疑似孫悟空顯靈?》”
我本意是開玩笑緩解一下有點沉重的氣氛,結果——
“啪!”
後腦勺又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就你話多!嘴巴真是欠得慌!”齊天惱羞成怒地瞪了我一眼,顯然被我說中了某種可能性......他剛才搞不好真有點想變回原形去跟那些猴子交流交流?他甩下一句,“俺走了!晚上回來!”便從桌上摸走我昨天剛買的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上也不點),晃晃悠悠地出門去了。
我揉著慘遭二次傷害的後腦勺,對著他的背影無聲地豎了下中指。
這時,黑疫使慢悠悠地喝完最後一口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他那身剛買不久的,看起來價格不菲但風格詭異的黑色長袍據說是某個小眾先鋒設計師的作品,我懷疑他是被忽悠了)。
“本座今日,”他開口,依舊是那副欠揍的、自以為逼格很高的腔調,“亦有安排。”
我眼皮都沒抬,沒好氣地揮揮手:“滾吧滾吧,愛乾嘛乾嘛去,彆又來謔謔我就行。”
黑疫使對我的態度不以為意,反而踱步到我麵前,伸出了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掌心向上。
“……乾嘛?”我有種極其不妙的預感。
“近日手頭略窘,李大帝可否……周轉些許?”他說得那叫一個自然,仿佛我隻是他的專屬提款機。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他臉上!
“沒錢!!!”我幾乎是吼出來的,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黑疫使!大師!祖宗!前兩天!就前兩天!我才剛給你轉了一千八!當時是你說要去聽那個什麼見鬼的dj音樂會,要買票!結果呢?!你他媽不是自己隱身溜進去了嗎!根本沒買票!那錢呢?!那一千八呢?!你彆說你兩天就花完了?!”
我氣得手指都在抖。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
黑疫使麵對我的控訴,眼神飄忽了一下,罕見地露出一絲……類似於心虛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恢複了那副死樣子,乾咳一聲:“咳……本座……近日又發掘了一項新的……藝術愛好。”
“……什麼愛好?”我咬牙切齒地問,心裡那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
“……繪畫。”他吐出兩個字。
我:“……”
我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趕緊扶住桌子才站穩。
“繪……繪畫?!”我的聲音都在發顫,“您老人家不是玩dj的嗎?!不是搞電子誦經的嗎?!怎麼突然又跨界到美術界了?!知不知道藝術是最他媽燒錢的愛好啊?!顏料!畫布!畫筆!哪一樣不要錢?!那一千八你就拿來買這些了?!”
黑疫使微微昂起頭,試圖維持他藝術家的“格調”:“藝術之道,博大精深,本座觸類旁通,有何不可?至於錢財,乃身外之物,為追求藝術真諦,耗費些許,亦是值得。”
“值得個屁!”我簡直要瘋,“你就不能找點不花錢的愛好?!比如去公園打打太極拳?!或者找個天橋底下貼膜?!再不行你去幫齊天動物園喂猴子啊!”
“俗不可耐。”黑疫使鄙視地看了我一眼,伸出的手又往前遞了遞,那意思很明顯——彆廢話,給錢。
我捂著胸口,感覺心肌梗塞都要犯了。看看!這就是我的隊友!一個要去看猴子還可能現場表演大變活猴),一個燒錢玩藝術還如此理直氣壯!
我深吸了好幾口氣,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要多少?”
“不多,兩千足矣。”他語氣平淡,仿佛在說兩毛錢。
“兩……千?!”我眼前一黑,“沒有!一分都沒有!你當我這是印鈔機啊?!”
我們倆就這麼僵持著。他麵無表情地伸著手,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最終,還是我敗下陣來。沒辦法,這老妖怪要是真鐵了心賴在這裡不走,或者出去用他那身詭異的本事“賺錢”那後果更不堪設想),倒黴的還是我。
我無比肉痛地、顫抖著拿出手機,幾乎是含著熱淚,給他又轉了兩千塊錢。聽著那清脆的轉賬提示音,我感覺我的心都在滴血。我的戒指!我的浪漫晚餐!我的求婚經費!又縮水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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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疫使滿意地收回手,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甚至還點評了一句:“效率尚可。”然後便瀟灑地一轉身,黑袍翻飛,像個出門采風的藝術大師般飄然離去。
我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生無可戀。
“啊!!!我的錢啊!!!這兩個敗家玩意兒!!!”我忍不住哀嚎出聲。
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放在我的肩膀上。蘇雅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溫柔又有些好笑的表情。
“好啦好啦,彆嚎了,”她輕聲安慰道,“不就是錢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隻要大家都好好的,安安全全、開開心心的,比什麼都強,不是嗎?大不了……以後我們吃飯節省一點,少吃點肉,多吃點青菜?反正我們現在其實也不太需要靠食物維持生命了,也就是解個饞。一家人,這麼計較乾啥?”
她的話語像一陣春風,輕輕拂過我滴血的心頭。是啊,錢是王八蛋,花了還能再賺大概吧)。重要的是眼前的人。蘇雅總是這樣,能在我最抓狂的時候,用最平淡的話語讓我平靜下來。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反手握住她的手,心情終於順暢了不少:“還是你好……”
一旁的趙雲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放下手中的“晾衣杆”,走了過來,神色認真地對我說:“安如兄,見此情景,雲深感慚愧。每日於此白吃白住,卻無所事事,實非大丈夫所為。雲思索良久,決意從今日起,便外出尋覓一份工作,無論是保安、搬運亦或其他,總能賺取些許銀錢,貼補家用,不能再如此拖累於你。”
我一聽,剛順下去的氣又差點提起來,趕緊鬆開蘇雅的手,一把拉住趙雲的胳膊:“彆!子龍!打住!千萬彆!”
開什麼玩笑!讓趙雲去打工?去當保安?搬磚?且不說他那一身古武絕學和戰場殺伐氣會不會把雇主和同事嚇死,就他那忠義無雙、寧折不彎的性子,適應得了現代職場那些彎彎繞繞?彆工作沒找到,先惹出一堆麻煩來!到時候我還得去撈人,更費錢!
“子龍,你的心意我領了!真的!”我趕緊勸他,“咱們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一般的工作確實不適合。而且你看,咱們其實開銷不大,主要就是猴哥跟我的煙和……和那位藝術家的燒錢愛好比較離譜。日常飲食真的花不了幾個錢,我又不是負擔不起。我剛才就是氣不過,抱怨一下而已,不是真的揭不開鍋了!”
我歎了口氣,說出了真心話:“其實我就是不平衡!憑什麼我這個掙錢的人天天得像坐牢一樣守在這裡,他們這些花錢的角色反而能天天瀟灑快活,滿世界浪?我也想去玩啊!”
話音剛落,後腦勺又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蘇雅。
“玩玩玩!多大的人了還想著天天玩?”蘇雅叉著腰,佯裝生氣地瞪著我,“當自己還是十八歲呢?有點責任感行不行?你可是……可是咱們家的頂梁柱!”她說到“咱們家”的時候,臉上微微紅了一下。
我捂著後腦勺,委屈巴巴地反駁:“那這麼說,猴哥跟大師都好幾千歲了,不一樣玩得飛起?他們怎麼就有特權了?”
蘇雅頓時被我問住了,一時語塞:“呃……這個……他們……他們是……”她“是”了半天,也沒找出個合適的理由。
我見狀,立刻得意起來,覺得自己扳回一城,智商占據了高地:“你看!說不出來了吧?這就叫……啊呀!”
得意的代價是,後腦勺又挨了蘇雅羞惱的一巴掌。
“就你話多!贏了很了不起啊?!”她紅著臉,嗔怪地瞪了我一眼,轉身去忙彆的了。
我揉著慘遭三連擊的後腦勺,看著趙雲無奈的笑容,又想想出去“體驗生活”的齊天和“追求藝術”的黑疫使,再摸摸自己乾癟了不少的錢包……
得,這日子,真是痛並快樂著。
至少,還挺熱鬨的。
我認命地歎了口氣,重新坐回我的“牢房”主座,開始思考今天會不會有正經客戶上門,以及……陳九那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給我靠譜的求婚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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