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戶部油水足?這話誰不知道?
可誰敢這麼直白地當著眾人的麵問出來?
這小子是真不懂規矩,還是故意的?
心裡罵了一聲“狗日的”。
“薑大人說笑了。下官不過是奉公辦事,哪有什麼油水可言?都是朝廷俸祿,微薄得很。”
“哦?微薄啊?那可不行。我聽說戶部是肥差,怎麼到您這兒就微薄了呢?是不是您沒找對地方?或者,是規矩還沒摸透?”
薑星河上前一步,湊近張大人。
“張大人啊,您給我說說唄。這戶部哪個部門的規矩最‘靈活’?哪個衙口的‘油水’最清亮?兄弟我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您可得指點指點啊!”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戶部官員們再也繃不住了。
薑星河,不是說是個風流紈絝嗎?
怎麼一來就問這個?
問得這麼直接,這麼露骨!
張大人的臉都不止是僵硬了。
在這裡摸爬滾打十幾年,仗著背後有人,又懂得官場門道。
才坐到了右侍郎的位置。
平時哪個人見了他不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
何時被人當麵這麼嘲諷過?而且嘲諷的方式還如此……如此下作!
“薑大人!慎言!”
“慎言?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大家都是為了給朝廷辦事嘛。把事兒辦漂亮了,朝廷高興,大家也高興。要是油水足,做事也更有動力不是?”
攤開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行了行了,不問您油水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聽假話。您就告訴我,我這個左侍郎,具體管點啥事兒?得找誰報到?我的官署在哪兒啊?”
像是突然失去了對油水的熱情,話題轉得飛快。
張大人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
想罵人,可這是在衙門裡。
想發作,可對方是相府公子,還是陛下欽點的左侍郎。
“薑大人。您初來乍到,規矩自然要熟悉。您是左侍郎,與下官同級。具體事務分派,待會兒自會有人告知。您的官署……請隨我來吧。”
“哎呀,這麼客氣乾嘛。就隨便指個方向唄。對了,我的官署是在哪兒?是不是整個戶部最好的那間?畢竟我是新來的嘛,得有點排麵。”
這話又讓周圍的官員一陣側目。
“好家夥,臉皮真厚。”
張大人身形一頓,肩膀都繃緊了。
沒回頭,徑直往前走。
穿過幾進院子,繞過假山流水。
薑星河心裡納悶。戶部看著挺大啊。這官署咋這麼遠?
難道我的官署在後花園?
最後,張大人停在了一個角落裡的院子門口。
這個院子看起來比之前經過的地方都要陳舊、狹窄。門上的漆都掉了不少。
“這裡……就是薑大人您的官署了。”
張大人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幸災樂禍。
薑星河抬頭看了看。
門楣上掛著一塊歪斜的牌子。寫著“左侍郎官署”。
“哦。”薑星河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任何抱怨。
這讓張大人愣了一下。
以為薑星河會勃然大怒。
薑星河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