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閻羅那禿驢!”血煞猛地起身,一腳踢翻身旁的酒壇,“果然還是這麼凶殘!我與他向來不對付,那‘焚天陣’本就是個邪門玩意兒,不知多少無辜孩童死在他手裡。”他來回踱步,“不過你也彆太絕望,火閻羅雖狠,但他做事向來高調。若是消息傳出去,定會引起其他勢力不滿。”
李清鳶眼中燃起一絲希望:“那……您能幫我嗎?”
血煞重新坐下,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幫你自然可以,不過……我血煞做事,向來不做賠本買賣。你拿什麼來換?”
李清鳶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隻要能救我兒子,讓我做什麼都行!”
血煞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大笑起來:“好!夠痛快!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血煞的人。至於你兒子……”他眼中閃過寒光,“火閻羅既然敢動我的東西,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他算!”
夜色漸深,李清鳶蜷縮在冰冷的石床上,望著頭頂搖曳的血紅燈籠,心中五味雜陳。
她不知血煞是否真能信守承諾,也不知自己接下來又將麵臨怎樣的命運。
夜露凝結在血紅色燈籠上,順著燈穗墜成猩紅簾,繡著猙獰骷髏頭的錦被滑落肩頭。
血煞腰間的骷髏串飾輕響,他伸手撫過李清鳶臉頰,指腹帶著常年握刀的粗糙,卻意外放輕了力道。
“彆怕。”血煞的聲音混著酒氣,眼罩下的獨眼映著燭火,“跟著我,總比在白護法手裡強。”他的手掌覆上李清鳶顫抖的脊背,帶著不容抗拒的溫熱。
帳幔晃動間,李清鳶望著頭頂暗紅的流蘇,恍惚又聽見周元的哭喊。
破曉時分,血煞起身穿戴。
蟒紋披風掃過床沿時,李清鳶瞥見他後頸有道蜈蚣狀的疤痕,像是被某種利爪撕裂後留下的猙獰痕跡。
“好生歇著。”血煞丟下這句話,腰間骷髏串撞出一串冷響,轉瞬消失在門外。
晨光刺破峽穀薄霧,李清鳶強撐著起身。
推門刹那,她看見門楣上方新刻的“六十二”三個數字,漆色未乾,在血燈籠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紫黑。
“這是什麼意思?”她拽住路過的黑衣人。
那人瞧了眼數字,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恭喜娘子,您是血煞大人的第六十二房姬妾。這‘六十二’,是您在這院子的排號。”
李清鳶踉蹌後退,撞上身後的石柱。
六十多個女人?這個數字像根毒刺紮進她心裡。
“其他人呢?為何我從未見過?”她追問。
黑衣人卻突然變了臉色,匆匆離去,腳步快得像是要逃離什麼禁忌。
接下來的日子,李清鳶如墜迷霧。
她試圖從送飯的小廝、巡邏的守衛口中套話,得到的卻隻有沉默與回避。
峽穀裡終日回蕩著若有若無的哭聲,有時像孩童,有時又像女子,在夜深人靜時尤為清晰。
直到第七日黃昏,她撞見一個被鐵鏈拖拽的粗使婆子。
那婆子頭發蓬亂,衣衫襤褸,腳踝處的傷口滲出膿血,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