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父親暴怒的麵孔,那雙幾乎要噴出火的眼睛,多年積壓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上。
但這一次,恐懼之後,一種更為強烈的絕望和悲憤占據了她的心。
“我就是不去!”
沐清雪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響亮,每一個字都浸透了委屈,
“你們就隻是想讓我考一所好大學,一個你們可以在人前炫耀的工具!
你們根本不關心我!
不關心我的感受,隻知道叫我學習,學習,學習!
你們隻想控製我的人生!”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索性閉上眼,任由滾燙的淚珠滑落。
“特彆是趙阿姨!”
沐清雪猛地睜開眼,轉向一臉錯愕和幸災樂禍交織的趙雅麗,
“你總是說,一切都是為了我好,為了我的學習。
可真的是為我好嗎?”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我聽話的時候,成績好的時候,你就在外麵跟你的朋友炫耀,說我多懂事,多讓你省心,是你教導有方。”
“我不聽話的時候,或者有什麼不如你意的時候,你就罵我,罵得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那些話,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沐清雪的聲音在客廳裡回蕩,她緊握雙拳,指甲陷入掌心。
“你總是喜歡在彆人麵前裝慈母,人後卻把我當你的出氣筒。
那次我不小心打翻了你最喜歡的香水,你逼我跪在碎玻璃上道歉,說要讓我長長記性。”
沐振華的臉色變了,目光轉向趙雅麗。
“記得上次,我月考退步了兩名,你當著所有親戚的麵說我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
“還有一次,我跟朋友出去玩晚了點,你沒打沒罵,隻是第二天在我書桌上放了一張紙,
上麵寫著‘你這樣自甘墮落,對得起誰?
你媽媽在天上看你,她會哭的。’
趙阿姨,你知道一個高中的孩子看到這種話是什麼感覺嗎?”
趙雅麗臉色變得難看,張口欲辯。
沐清雪擦去眼淚,抬起頭。
客廳裡,一片死寂。
“最諷刺的是什麼?
你總說為了我好,可你連我最愛吃什麼都不知道。
”沐清雪苦笑,“我從小最怕吃香菜,你卻每次都讓廚師放雙倍的量,說是為了"鍛煉我的意誌"。”
“我需要的是理解和支持,不是控製和打壓。
我想找回自己,找回我的人生。”
沐清雪的目光堅定而清澈。
趙雅麗臉色變了又變,想開口反駁,卻被沐清雪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你說為了我的學習,給我請那麼多家教。
我真的需要嗎?
我在市一中,全年級穩定前二十名,狀態好的時候能進前五,這樣的成績,
真的需要那麼多家教來‘輔導’嗎?
那到底是輔導,還是變相的監控?
還不是怕我脫離你的掌控?”
沐清雪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
“最近的一次,非要拉著我去做什麼檢查。
醫院的醫生都說了,我根本沒問題,你還不依不饒,
在醫院裡大吼大叫,說不可能,說醫生肯定被我收買了!
惹得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爸,你知道嗎?
本身去做那種檢查,我就已經羞愧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趙阿姨還唯恐天下不知,把事情鬨得那麼大!”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沐振華,帶著深深的失望:
“趙阿姨派人跟蹤我,拍那種斷章取義、根本說明不了任何問題的視頻。
她跑到林凡的出租屋,當著那麼多鄰居的麵,指著我的鼻子罵我,
罵我跟野男人鬼混,罵我不知廉恥,她把我的臉麵,把沐家的臉麵,都丟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