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供奉的額頭沁出冷汗。
他握緊彎刀的手背上暴起青筋，突然變招——彎刀改劈為刺，直取紅袖神尼心口。
老尼這才抬眼，左掌虛按，三供奉的刀尖便像撞在棉絮裡，再難寸進。
右掌跟著拍出，這次帶起的風裡裹著梵唱，三供奉的彎刀應聲而斷，人被掀翻在地，掙紮著想要爬起，卻發現兩條胳膊都沒了知覺。
"好個大日如來掌。"二供奉的聲音像刮過瓦礫的風。
陸九淵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二供奉已繞到紅袖神尼身側。
他的彎刀沾著磷粉，刀尖燃著幽綠鬼火，正對著老尼後心——方才那兩掌雖漂亮，到底耗了老尼七分內力，此刻舊力已儘，新力未生。
"退！"
謝卓顏的清喝混著劍鳴炸響。
陸九淵看見她從城牆上躍下，腰間那柄常佩的青鋒劍挽出三朵劍花，直取二供奉手腕。
二供奉慌忙回刀格擋，卻覺劍風擦著腕骨而過，疼得他幾乎握不住刀。
等他抬頭，謝卓顏已擋在紅袖神尼身前，劍尖指著他咽喉，眼神冷得像淬過冰的鋼。
"好膽。"
大供奉的聲音比寒風更冷。
陸九淵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大供奉已繞到謝卓顏身側。
他手中的玄鐵重劍帶著破風之聲劈下，劍未到，謝卓顏的發梢已被劍氣割得亂飛。
謝卓顏旋身避開，青鋒劍回刺大供奉心口，卻被對方用劍鞘架住——好個以守為攻的高手。
城牆上的呼吸聲突然凝住。
陸九淵望著場中纏鬥的謝卓顏與大供奉，又瞥向靠在牆根的蘇夢枕，再看向閉目調息的紅袖神尼，喉結動了動。
他摸向腰間的劍，卻觸到謝卓顏纏在劍柄上的發絲——那發絲不知何時已鬆開半縷，正隨著風輕輕飄動。
場中，謝卓顏的青鋒劍與大供奉的玄鐵劍撞出火星。
她退了三步，又搶上兩步，劍尖始終不離大供奉的要害。
大供奉卻越打越驚——這女娃的劍法看似淩厲，實則每招每式都留著後招，像座永遠挖不到底的礦。
他咬咬牙，玄鐵劍突然加重三分，逼得謝卓顏連退五步。
謝卓顏的後背抵上旗杆。
她望著大供奉逼近的身影，左手悄悄按上腰間另一柄劍——那劍鞘裹著黑鐵，劍柄雕著九隻展翅的鳳凰。
大涼龍雀的劍鳴從鞘內透出來，像頭被驚醒的獸。
陸九淵望著那抹黑鐵劍鞘，突然想起謝卓顏曾說過的話："這劍，不到生死關頭不拔。"此刻，月光正落在劍鞘上，映出一道極細的裂痕——那是劍在催促主人。
城牆上的火把突然劇烈搖晃。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場中。
謝卓顏的手指扣住大涼龍雀的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大供奉的玄鐵劍已劈到頭頂，劍風卷得她的裙角獵獵作響。
"叮——"
劍鞘裂開的聲音輕得像片雪落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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