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在往下掉,像塊逐漸冷卻的鐵:“米老,他剛救了關盟主——”
“關七敗了,迷天盟便要換主。”米蒼穹打斷她,拐杖重重頓地,“而陸九淵...他讓天下人知道,再強的高手也擋不住一刀。”他的聲音突然放輕,“這樣的人,留在江湖上,是要掀翻所有規矩的。”
演武場四周突然響起刀劍出鞘的輕吟。
陸九淵眯眼望去,左邊是青城派的“鬆風劍客”,右邊是點蒼派的“追月雙使”,連方才還在旁觀的霹靂堂弟子都握緊了袖中雷。
“先生,我護著你。”紅袖神尼的聲音從斜刺裡傳來。
這位年近六旬的師太手持拂塵,衣袂翻飛間已擋在陸九淵身前,“當年你在恒山說《白馬嘯西風》,救過老尼俗家侄女一命。今日這因果,我來結。”
謝卓顏的眼底閃過一絲銳光。
她將陸九淵往身後帶了半步,右手按在劍柄上,指節發白:“米老要動手,總得問問天下人答不答應。方才這一刀,在場的江湖客可都看著呢。”
“天下人?”米蒼穹突然笑了,“天下人隻會記得活下來的英雄。”他的目光掃過人群,“各位,有橋集團願出十萬兩黃金買陸九淵項上人頭——”
“且慢。”
清越的男聲像片柳葉飄進人群。
方應看搖著折扇從角落走出,月白錦袍一塵不染,“米老急什麼?”他的扇骨點了點陸九淵,“這說書人還有用。”
米蒼穹的眉頭皺成川字:“方小侯爺這是要插手?”
“插手倒不至於。”方應看的笑容未變,“隻是...有橋集團吃獨食,不太好看吧?”他瞥了眼場邊癱坐的關七,“迷天盟的地盤,總得有人分一杯羹。”
演武場的氣氛突然變得粘稠。
青城派的劍客摸了摸胡須,點蒼雙使對視一眼,連霹靂堂的弟子都鬆了鬆袖中雷的引信——他們本就是來湊熱鬨的,有便宜不占才是傻子。
陸九淵靠在謝卓顏肩頭,聽著四周此起彼伏的低語,隻覺喉間發甜。
他望著方應看眼底的算計,突然想起昨日書商老張說的話:“方小侯爺最近在收天下奇聞,尤其是能掀翻江湖的。”原來如此。
“走。”謝卓顏的聲音裡帶著咬牙的狠勁,“我背你,從後牆——”
“想走?”米蒼穹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
他身後的有橋集團死士突然散開,將眾人圍得更緊。
老人的眼神突然變得像淬了毒的刀,“陸九淵,你可知我有橋集團為何能壟斷南北商路?”他緩緩舉起拐杖,“因為威脅我們的人,都死在‘朝天一棍’下。”
陸九淵望著那根烏木拐杖,突然想起係統麵板上的警告:“米蒼穹的‘朝天一棍’可破內勁,需謹慎應對。”他剛要開口,眼前卻突然發黑——透支的功力終於壓垮了他的意識。
“先生!”謝卓顏的驚呼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陸九淵最後看見的,是米蒼穹舉起拐杖時,吞雲獸眼睛裡閃過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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