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的晨霧還未散透,醉仙居的門簾已被掀得劈啪響。
陸九淵踩著青石板進來時,鞋底沾了層薄露,懷裡的醒木被捂得溫熱——他昨夜翻了半宿《三國誌》,又對著係統麵板裡"三國篇"的任務說明反複確認,眼下眼尾還泛著青。
"陸先生今日早!"白展堂從櫃台後探出頭,手裡的抹布甩得滴水,"二樓雅座的劉大官人天沒亮就來占座了,說要搶頭版抄《臥龍入川》。"他擠擠眼,朝裡間努嘴,"佟掌櫃煮了桂花醪糟,說是您講龐統那夜掉淚的老丈送的,非讓您潤潤嗓子。"
陸九淵應了聲,把醒木往桌上一擱。
案頭的銅爐飄出甜香,他盯著爐中跳動的火星,忽然想起昨日說書時那句"亮夜觀星象,荊州將有變"——係統提示裡"關鍵節點"的紅點還在太陽穴跳,像根細針紮著。
"當!"
醒木拍響的刹那,滿堂茶客的嘈雜戛然而止。
陸九淵掃過前排攥著瓜子的老丈、後排搓著算盤的賬房,最後落在二樓雅座的劉大官人身上——那人身後站著個灰衣隨從,腰間半枚銅錢在晨光裡閃了閃。
"上回書說到,鳳雛飲箭落荒丘。"陸九淵清了清嗓子,聲音裡裹著三分沉鬱,"今日要講的,是臥龍離荊。"他指節叩了叩桌沿,"建安十六年冬月,諸葛亮立在白帝城頭,望著東去的江水,對關雲長說了八個字。"
茶客們往前探著身子,連跑堂的小二都忘了擦桌子。
陸九淵的目光掃過眾人,喉結動了動——係統任務裡"觸發聽眾情緒共鳴"的進度條正緩緩爬升。
""雲長,北拒曹操,東和孫權。
""他壓低聲音,像是怕驚散了江風裡的話,"諸葛亮手指在沙盤上劃出兩條線,指甲蓋都掐進了木裡。
他說,荊州乃四戰之地,若失了東吳這個屏障......"
"軍師多慮了!"
陸九淵突然拔高聲調,驚得前排老丈的瓜子撒了一地。
他模仿關羽的聲線,帶著三分酒氣的豪邁:"某溫酒斬華雄時,孫權還在吳郡玩彈弓!
北拒曹賊,東震江東——"
醒木又拍一記,陸九淵的語氣陡然轉沉:"可諸葛亮望著關雲長撫須大笑的模樣,眉頭皺成了川字。
他看見雲長腰間那口青龍刀,刀鞘上的紅綢被江風吹得獵獵作響,像團要燒起來的火。"
堂下響起零星的抽氣聲。
賣菜老丈用袖口抹了把臉:"關二爺這脾氣......"白展堂擦桌子的手頓在半空,佟湘玉捏著帕子直歎氣,二樓傳來算盤珠子急響——劉大官人筆走龍蛇,在本子上寫"剛愎伏筆,必爆"。
陸九淵望著台下,忽然想起係統日誌裡的警告:"關羽失荊州事件觸發概率提升至73,說書人需強化"東和"邏輯鏈。"他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繼續道:"三日後,關雲長升帳點兵。
他站在將台之上,盔甲映著朝陽,說"東吳小兒若敢犯境,某便提刀過江東"。"
"帳下有個跟了二十年的老兵,張了張嘴又閉上。
他望著關雲長泛紅的眼尾——那是連夜查看防務熬的,可那股子勁兒啊......"陸九淵搖了搖頭,"像極了當年過五關時的豪情,偏生少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