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忙乎圖文店,一邊糾纏董姝予的日子一直持續到2006年底。
當某監管部門局長xxx因涉嫌受賄、玩忽職守被查處的消息一傳開,我才後知後覺地警覺起來——心知行業規範升級將至,醫藥合規將成為生死線。
我跟老媽深談了好幾次。雖然她最終否決了我大規模擴張的提議,卻敏銳地嗅到了風向的變化。趁xxx案引發的行業恐慌,老媽果斷出手,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了近7家瀕臨倒閉但資質尚存的小藥店——目標明確:搶奪許可證和網點資源,規避即將到來的嚴苛新店審批。
這時,我那家圖文店才剛剛走上正軌。暗罵自己好像又辦了件蠢事,我一咬牙,想把圖文店托付給董姝予。
董姝予當然不情願。但我直接讓她幫我兌出去好還錢給她——這種不要臉且沒邊界的要求,她壓根沒見過。最後在我死皮賴臉的糾纏下,她還是接下了圖文店的大權。我則直接轉身,一頭紮進了醫藥超市的管理工作中。
直到半年後,也就是2007年七月中旬,老媽看我還算靠譜,才開始逐步給我放權。但這時確實已經晚太多了。
不過局麵並非全無希望。2007年全年,隨著國家集中力量清理、撤銷一批問題藥品的批準文號,同時大幅提高新藥注冊門檻,整個醫藥行業瞬間陷入恐慌與觀望,人人畏縮不前——沒人敢擴張。
但我敢!
什麼飛行檢查常態化、gsp認證收緊?這都是國家在推動合理規範的行業整頓!風浪越大魚越貴!隻要能在這場風暴中挺過去,那就是響當當的“正麵典型”!挺不過去?那就是不合規,乾這行還圖什麼?重生以來,我第一次為了事業如此賣力地拚。
圖文店那邊,這半年時間裡,董姝予一邊上學,一邊隻要有時間就往店裡跑。要是連著兩天營業額太低,她立馬緊張兮兮地問我該怎麼辦;然後嘴上說‘自己不管了’,讓我‘趕緊兌出去’......
對此我倒是無所謂。圖文店的黃金時期還沒到,現在能維持就好。而且我有私心——得給她找點事做,於是繼續連哄帶騙讓她盯著,並再次強調賠了跟她沒關係。至於給她承諾的工資和分成,她到底樂不樂意就不知道了。
隨著醫藥行業整頓深入,我已經無暇顧及她那邊,隻能儘量保證每天打個電話,不管她煩不煩。她性子憋不住,也故作漫不經心地試探我是否仍和牟念聯係。隻能說,我坦誠地讓她氣惱......
這段時間,政策密集期+執法高壓期來臨:醫藥注冊嚴打、飛檢常態化、gsp認證大幅收緊、《特彆規定》出台——監管力度達到頂峰並持續強化。這是行業資質合規要求實際提升最猛烈、最關鍵的時期。
在我的極力建議下,老媽沒有進行任何新注冊,而是將資金全部砸在維護和整改之前收購的那些資質尚存的小藥店上。
因為這個時期是整體醫藥加食品行業的整頓風暴,家裡酒店也忙得不可開交,甚至被停業整頓過兩次,老爸根本就顧及不到這邊;老媽開始很不放心我,但2007年下半年開始她也無暇他顧了。
也就是在這一年,董父已經徹底被我家綁在同一條船上了。畢竟後麵收購的小藥店都是以合資公司名義進行的。現在董父在資質上的作用已經很小了,他的關係固然有用,但在行業整頓清理期,誰敢輕易去找關係辦事?董父也知道苗頭不對,於是開始涉足管理了,估計也是怕我家把他踢出去......
但其實不會。就算董姝予最後和我真成路人,我也不至於這樣。醫藥超市實際對我來說不過是個起步跳板......
我和牟念在這半年中,仍保持每周一個電話的節奏,仍是閒聊,每次二十分鐘到半小時,就談心,談生活。這一點我對董姝予全無隱瞞,當然,這也是董姝予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開始我一直有個猜想——以為牟念仍懷著她父母能複合的希望,畢竟父母離異後,很多人都會渴望和懷念之前那個完整的家......但這個想法又不對。牟念其實外柔內剛,我不知道什麼原因能讓她在2008年變成那樣。她當時的態度,顯然已經自暴自棄;甚至我後來回想,覺得她那時好像對整個生活都放棄了希望。
在這個過程中牟念倒是慢慢打開心扉了,我也慢慢知道了她的現狀。
原來,她媽竟然在2004年年初就因高血壓性腦出血病倒了。療養了一段時間後,有點跛腳但問題不大;不過最近狀態越來越差,走路已經勉強了。
直覺告訴我,問題很可能就出在她母親身上。
我不敢給牟念太多感情上的慰藉,於是跟她聊起了她家附近開書店的可能性。她顯然對此還有向往,但最後隻是黯然告訴我:“再看看。”
從那天起,我隻要路過書店,就會給她買宮崎駿的動畫和圖書,然後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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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半年當中,我和董姝予的關係也有起色。畢竟我隻要一抽出時間就往她學校跑。
董姝予雖然不像之前那樣對我冷臉相對,我給她打電話時,她室友在那邊調侃她,她也不反駁,但對我的態度屬於:談正事、閒聊都可以,就是彆談感情......對此我能接受,隻要不斷聯係就行。而且她也快畢業了,隻要她一畢業,我琢磨著就把她弄到醫藥超市來......
......
2007年下半年直到年底——老媽在我的催促下,不斷給我投入資金,我則咬緊牙關不斷整改。最終,還是有3家確實沒能扛住高壓檢查被取締了。
我最後總結了一下:被取締的這三家,其中一家是曆史遺留問題確實無力回天;另兩家,一方麵老媽在投入上猶豫了,另一方麵也是我有些想法和做法還是不夠到位。
對此,我隻能抽自己嘴巴。
......
同樣直到快年底的時候,董姝予跟我說那家圖文店她管得煩了,話裡話外問我到底投了多少錢——估計她是想不管了,但又猶豫。
期間我也找過機會,以商量那個店怎麼處理的名義,經常把她約出來。
她可能一方麵是閒著,另一方麵,我覺得她心裡其實已經相信我了——畢竟從那次跟她坦白之後,我雖然忙,但對她也更主動了,甚至我和牟念打電話聊的內容也主動跟她提過,她大概也看出我真沒和牟念複合的想法。但她心裡,一方麵還是介意,另一方麵也是不僅理解不了我的行為,也還在跟我賭氣抹不開麵,所以才繼續跟我彆扭著。要不,我估計早就好了。
所以,每次見到我,她臉上總掛著不鹹不淡的表情,說話也故意噎我。
有一次把她約出來吃火鍋,看著她又故意給我擺臉色,雖然心裡氣得牙癢癢的,但我臉上不動聲色,喊服務員要啤酒。
董姝予立馬警覺,問我乾嘛。我故作無事,說:“我晚上又回不去,喝完了好睡覺。你來點不?”
她皺眉,嘟囔了一句:“喝死你!”
吃完飯後她嚷著讓我送她回學校。我默不作聲結完賬,一本正經詢問她:“是我喝多了嗎...剛才好像有人拉我褲兜了,你陪我回去換條褲子,一會兒我送你!”
她差點被我氣死,立馬提醒我‘要點臉’,讓我先送她回去。
我一本正經胡扯:“真的,確實不知道誰拉我褲兜了,沒法送,得先換褲子……”
她要自己回去……
她自己回去?那多危險啊!路上太尼瑪多色狼了......
我立馬嚴詞拒絕,然後連哄帶勸,到底把她從火鍋店糊弄出來跟我往回走了。
陪我回去的路上,她眼睛不住亂轉,一邊嘴上嘟囔著要自己回去,一邊警告我彆打歪主意。
我從來就不是純情少男。能把她留到現在,最開始有點想不通,後來是沒機會,等有機會自己又犯賤了沒把握住。最近想通了,重活一世,太他媽小心翼翼了......再踏馬小心下去哪天被車撞死怎麼辦?
就像現在,如果她哭著鬨著非要走,或者很嚴肅警告我,我還是有底線能送她回家的。
但一直警告我彆打壞心思?這不就是……呃,告訴我大膽點嗎?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年腦袋發育又成熟了,我發覺自己跟她不能要臉——都重生了,還要什麼臉?
所以到酒店我就把她按住了,沒讓她走。
她沒走,但我也未能如願,最後挨了一腳我才老實……
不過還好的是仍能把她約出來——不跟我談感情......也不讓碰。
......
這期間最讓我揪心的就是牟念!
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她的煩惱是什麼——她的母親。
她臨近2007年10月份的時候就因為需要照顧母親徹底休學了。我曾嘗試詢問具體原因,她每次都沉默,然後讓我給她講講笑話……但我聽得出,她心情十分低落。
11月份的時候,我去看了她一次。她很意外,但似乎不方便出來,我等了很久才見到她。
她說她媽剛睡下。我請她吃了點東西,她說很喜歡我送她的圖書和動畫片。她現在停學在家照顧母親,平時無聊可以看看。我詢問了下她母親的病情,這才知道她媽現在一會兒看不到牟念就找……但牟念在身邊時,她媽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說餓,剛說完“熱”,牟念給蓋好被子,不一會就說冷……從今年下半年開始,除了牟念,護工已經照顧不了了。
我擔心她有經濟困難,提出可以幫忙,但她說不是,強行擠出一絲微笑告訴我:“還好,就是每天挺無聊,而且沒什麼事做,還好有你寄的書和動畫可以看。”
隨後她媽給她來了個電話,她就走了。
我很無奈。最後想了想,記得牟念喜歡小貓和小狗,於是第二天我在周邊找了好久,給她領養了一隻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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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念很猶豫,我看得出她很喜歡。所以當我告訴她可以試著養,如果不合適或者以後要上學的話,我可以接走,她立馬欣然接受了。
但不到一個禮拜,牟念就給我打電話說養不了。
我對貓不懂,不過領養前詳細詢問過貓主,貓主說它不會亂叫也很老實。既然牟念說養不了,我想了想,決定跑一趟拿回來——免得自己好心反而成了牟念的負擔。於是開了將近八個小時車去接貓。
讓我覺得無語的是,牟念把貓給我抱出來的時候,連帶著一堆貓用的東西,顯然她極其喜歡這個小貓。
我好奇問了下不能養的原因,原來是牟念的母親嫌吵。
我點頭,感覺確實自己想得不夠周到,光考慮想給牟念找點樂趣,沒顧及她母親的感受——畢竟有些病人很需要安靜。
但沒想到的是,牟念把貓給我後,不斷囑咐我小貓叫‘曉曉’,很乖,也不會亂叫,也不亂跑,讓我好好照顧,如果不方便的話,給找個好人家......
看著牟念眼裡的黯然,我隻能歎息。
回去路上,我又開了九個小時,貓在車上很老實。
我把貓抱回去自己養了幾天,發現這貓確實很討人喜歡,也不亂跑也不亂叫,但我確實沒時間,琢磨了一下,最後送到小慧姐那去了。小慧姐養了幾天後也極喜歡,同樣說貓很老實……
到這時候我也徹底明白了,貓本身問題不大,多半是牟念的母親單純不喜歡,所以不讓她養。
隨後的日子裡,我給牟念打電話,她開始還時常詢問‘曉曉’怎麼樣。
但12月份的時候她基本不問了,連話也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