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趙桓敏銳地抓住關鍵詞。
"正是。"李綱眉頭緊蹙,"微臣察覺到幾分詭異之處。其一,西夏各處關隘盤查之嚴苛,遠勝往昔,幾乎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連往來多年的熟商巨賈都被拒之門外,所有商道幾乎斷絕。"
周延壽也麵帶憂色,顫聲補充:"其二,我朝派往西夏的眼線斥候,回報頻次大大降低,都說境內氣氛詭譎,暗流湧動,興慶府內更是風聲鶴唳。"
"還有呢?"趙桓聲音漸冷。
"其三,也是最讓微臣寢食難安的。"李綱聲音更加沉重,"秦少監一行,按行程早該到興慶府多日。無論李乾順何等態度,按慣例也該有鴻臚寺定期驛報傳回。可至今……音訊杳然,如石沉大海。"
周延壽蒼老的臉上布滿愁雲:"陛下,臣聽鴻臚寺驛館官員說,數日前有幾名從西夏逃回的漢人行商,神色驚惶,言稱興慶府內有大規模兵馬調動,城中氣氛緊張如繃緊的弓弦。"
"更有甚者,"周延壽壓低聲音,"隱約聽聞西夏國主李乾順,對我朝天使多有不敬之語,甚至曾當庭咆哮,出言威脅。隻是他們急於逃命,所知零星,未能證實。但秦少監至今音訊全無,老臣實在憂心如焚啊!"
趙桓端茶盞的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盞中早已失溫的茶水泛起細密漣漪。
殿內空氣仿佛凝固,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李綱和周延壽所言絕非危言聳聽,而是基於情報的合理判斷。
秦檜,可能真的出事了。
李乾順那老匹夫!莫非真敢狗急跳牆,做出悖逆天理的蠢事?還是秦檜另有圖謀,故意按兵不動,想要挾朝廷?
一時間,趙桓心中疑竇叢生。他對秦檜的才乾不懷疑,但對其深藏不露的心機,骨子裡始終存著戒備。此次出使,既是看中其外交手腕,又何嘗不是對其忠誠的考驗?
"哼!"
趙桓將茶盞重重頓在禦案上,發出清脆撞擊聲,嚇得侍立的小黃門身子一顫。
"跳梁小醜,也敢在朕眼皮底下興風作浪!"趙桓聲音冷若冰霜,眼中寒光一閃,"那李乾順,莫非以為朕的刀不利,砍不動他那顆昏聵腦袋?還是覺得朕脾氣太好,可以任由他反複挑釁我大宋底線?"
他霍然起身,來回踱步,龍袍下擺劃出淩厲弧線。猛地停住,聲音如出鞘利劍:
"傳朕口諭給熙河路劉法!令其即刻提升邊境戒備至最高等級!嚴密監視西夏境內一切兵馬調動!"
趙桓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暴戾之色,語氣森然:
"若彼國有任何不軌之舉,或有絲毫危及我大宋使臣安危的跡象……朕許他,臨機專斷,先斬後奏!一切後果,由朕一力承擔!"
"陛下聖明!"李綱與周延壽心中一震,連忙躬身領命。
官家這話,已是殺氣畢露!"臨機專斷,先斬後奏",這等幾乎等同於開戰授權的權力,非到萬不得已,君王絕不會輕易授予邊關大將!
看來,官家對西夏的耐心也已消耗殆儘!一場大禍,恐怕已在西北邊陲悄然凝聚!
就在殿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之際,殿外突然響起比先前更急促、更沉重的腳步聲!
張望眉頭一挑,正欲詢問何人如此不懂規矩,卻見一名身著內侍省七品朱色官服的管事太監,已快步趨至殿門外。
他麵色因急奔而潮紅,氣息不勻,但神情異常肅穆。隔著明黃珠簾,聲音因刻意壓製而低沉,卻依舊保持恭敬:
"啟稟陛下!宮門外有熙河路緊急軍情信使,持劉鈐轄十萬火急軍情文書,言有"死字奏"呈上!奴婢不敢耽擱,特此火速稟奏!"
猶如平地驚雷,炸響在偏殿內!
"死字奏?!"
趙桓"霍"地從禦案後站起,臉色驟冷,雙眸精光暴射!
李綱與周延壽麵色劇變,駭然相顧!
"死字奏"!本朝罕見!非國家生死存亡,或驚天禍事,絕不輕用!
劉法……熙河路……秦會之?!
一股冰冷徹骨的殺氣,瞬間彌漫整個偏殿!
趙桓胸口劇烈起伏,額角青筋隱跳。他死死盯著殿門,一字一頓:
"宣!立刻給朕宣進來!"
不多時,一名風塵仆仆的信使進入殿內,手中緊握一卷用明黃絲綢包裹、數道火漆封死的文書。
那黃綢上,赫然用朱砂寫著三個如血般觸目驚心的大字——
"死字奏"!
更有數枚猩紅如血的特製軍情封印!
"臣熙河路信使王三,奉劉鈐轄之命,八百裡加急,呈遞死字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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