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胡戎狄,恃強淩弱,豈有信義可言?"李仁愛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響,"陛下若與之結盟,無異於與虎謀皮,必受其害!"
當時的李乾順覺得李仁愛過於謹慎,缺乏開拓進取的雄心。現在想來,李仁愛才是真正的智者,而自己,不過是個被野心蒙蔽了雙眼的蠢貨。
"朕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滿朝文武,害了黨項萬民..."李乾順越想越絕望,"靈州數萬軍民,會州守軍,都是因為朕的愚蠢決定而喪命...朕是千古罪人啊!"
他跌坐在榻上,想起了那些跟隨自己多年的忠臣良將。李仁孝,那個征戰半生的老將軍,就這樣死在了靈州城頭;野利遇乞,那個勇猛無雙的猛將,也戰死在會州城下。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西夏的棟梁之材?哪一個不是忠心耿耿地為國效力?但就是因為自己的一個錯誤決定,他們全都白白送了性命!
"朕對不起他們...對不起啊..."李乾順淚如雨下,"他們死得這麼慘烈,都是朕害的!朕這個昏君,不配做他們的主人!"
更讓他痛苦的是,即便到了這個地步,他仍然找不到任何挽回的辦法。金人靠不住,自己的軍隊又被宋軍打得潰不成軍,現在連最有智慧的李仁愛都以死明誌了...
"朕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李乾順抱著頭痛哭,"投降?朕如何麵對列祖列宗?如何麵對黨項萬民?死戰?朕又拿什麼去跟趙桓那小子拚?"
他想起了趙桓通過那個百夫長傳來的羞辱性話語,心中又湧起一陣憤怒和屈辱。但憤怒過後,剩下的隻有更深的絕望。
人家有神機利器,有精兵強將,有用不完的錢糧軍械。而自己呢?連興慶府都隻剩下不到三萬老弱病殘,庫房裡的錢糧也所剩無幾。這樣的實力對比,還談什麼決戰?
"朕真是...真是蠢到家了..."李乾順自嘲地笑了笑,笑聲中滿含絕望,"當初若是老老實實向宋人稱臣,或許還能保住黨項萬民的性命。現在好了,進退兩難,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透過雕花的窗欞望向外麵的天空。天色陰沉,烏雲密布,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壓抑。
"趙桓啊趙桓..."他喃喃自語,"朕小瞧了你,真的小瞧了你...朕以為你不過是個黃毛小子,沒想到你竟有如此手段,如此心機..."
他想起了當初收到的關於趙桓的情報:年輕氣盛,剛愚自用,很容易被激怒。當時的他還暗自得意,覺得這樣的對手很好對付。
但現在看來,這些情報不是過時了,就是完全錯誤的。這個年輕的宋朝皇帝,不僅有雷霆手段,更有驚人的智慧和可怕的決斷力。
從汴京保衛戰開始,到現在的西征,趙桓的每一步都踩得極準,每一招都恰到好處。反觀自己,卻像個小醜一樣,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在的萬劫不複。
"朕輸了...徹底輸了..."李乾順無力地靠在窗邊,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哼,"輸給了一個比朕小十多歲的後生...朕真是愧為人君啊..."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陛下...陛下...老奴有要事稟報..."
李乾順認出了這是自己的心腹太監李德全的聲音。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何事?"
"陛下,樞密院急報,宋軍...宋軍已經開始向興慶府進發了!按照探馬回報的速度,最多七日,就能兵臨城下!"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徹底擊垮了李乾順最後的僥幸心理。他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七日!隻有七日了!
"朕...朕知道了..."李乾順的聲音徹底變了調,"退下吧...讓朕...讓朕靜一靜..."
腳步聲遠去,寢宮內再次陷入死寂。
李乾順呆呆地站在那裡,腦海中一片空白。七日後,趙桓的大軍就要到了。到那時,自己是戰還是降?是死還是活?
一切的一切,都要在這七日內做出決定。而這個決定,將決定西夏的命運,決定黨項萬民的生死,也決定自己在曆史上的評價。
"朕...朕真的走投無路了嗎?"李乾順最後看了一眼祖父的畫像,眼中的淚水再次湧出,"太祖爺爺,您在天之靈,能否指點迷津,救救您這個不肖子孫啊..."
但畫像依然是畫像,不可能給他任何回答。能夠拯救西夏,能夠拯救自己的,隻有他自己。
可他,還有這個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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