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卯時二刻,會寧關外十裡,宋軍東路軍大營。
晨霧漸散,東路軍主帥劉法正站在中軍大帳外,臉色陰沉如水。
昨夜三更時分傳來的消息,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他心上——察哥那廝竟然率軍突圍西去了!
“主帥,探馬又有回報!”副將張威策馬飛奔而來,但臉上沒有絲毫興奮,反而帶著幾分憂色,“察哥確實走了!大隊人馬向西而去,目測至少萬人以上!”
“該死!”劉法一拳砸在身邊的木樁上,“讓他跑了!老子奉陛下之命死死拖住這廝,現在倒好,被他給擺了一道!”
張威也是滿臉愁容:“主帥,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陛下那邊……”
劉法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原地踱來踱去,臉上寫滿了焦慮。他很清楚自己接到的命令是什麼——死死纏住察哥,不讓他回援興慶府。可現在察哥跑了,這任務算是徹底失敗了!
更要命的是,經過青石峽和一路追擊的連番血戰,他的東路軍已經從最初的兩萬餘人損失到現在的一萬二千人。
掌心雷在之前的幾次戰鬥中已經消耗殆儘,連普通的攻城器械也損失不少。這樣的兵力和裝備,如何向陛下交代?
“主帥,現在察哥已經走了,咱們是否要追擊?”王平小心翼翼地問道。
“追?拿什麼追?”劉法苦笑一聲,“察哥那廝精明得很,走的時候肯定選了最快的路線。咱們這點人馬,還帶著輜重,如何追得上他的輕騎?”
劉法心中明白,察哥這一招“金蟬脫殼”玩得很漂亮。把自己困在這裡數日,消耗了大量兵力和物資,然後趁夜突圍,直奔興慶府而去。而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那咱們……”張威欲言又止。
“傳令!”劉法忽然下定決心,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全軍拔營,攻打會寧關!既然讓察哥跑了,老子總不能空手而歸!至少要拿下這座關隘,給陛下一個交代!”
雖然心中憋屈,但劉法知道現在不是懊悔的時候。察哥一走,會寧關必然兵力空虛,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如果能拿下這座戰略要地,或許還能將功補過。
一個時辰後,一萬二千宋軍開始向會寧關進發。劉法騎在馬上,心情複雜地望著前方那座雄關。他原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畢竟這是隴右道的重要門戶,守軍應該不會少。
“主帥,前方就是會寧關了!”張威指著遠方說道。
劉法舉起千裡鏡觀察,卻發現關城上的守軍稀稀拉拉,旌旗也顯得萎靡不振。他皺了皺眉,心中生疑:“奇怪,怎麼守軍這麼少?”
“列陣!準備攻城!”劉法下令道。雖然守軍不多,但他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會寧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宋軍很快在關下列陣。劉法讓張威率先頭部隊試探攻擊,自己則在後方觀察敵情。
“關上的西夏狗聽著!”張威在關下大聲喊話,“你們的察哥已經逃跑了!識相的就開門投降,免得一會兒攻城時玉石俱焚!”
關城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將軍!我們願意投降!請饒我們一命!”
“什麼?”張威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緊接著,會寧關的大門緩緩打開,一群西夏士兵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校尉模樣的人。
“小人嵬名保信,奉命守關。如今察哥大將軍已經西去,小人等孤立無援,願意歸降宋軍!”那校尉跪地請降。
劉法策馬上前,仔細打量著這群投降的西夏軍。總共不過五百人,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殘,根本不是什麼精銳部隊。
“察哥留下你們守這麼重要的關隘?就這點人?”劉法忍不住問道。
嵬名保信苦著臉回答:“回將軍,察哥大將軍走時說要輕裝簡行,隻帶走了精銳,留下我等看守關城。本以為宋軍不會立刻來攻,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