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那張傳單不再抖動。
虞媚兒的手指貼上紙麵,輕輕一扯,整張紙完整地從石縫裡脫落。她低頭掃了一眼,上麵還印著“赤焰公會擂台正名實錄”的標題,角落蓋著官方認證的火漆印。
她轉身,把傳單遞過去。
吳一處沒接,隻是抬手示意她跟上。他邁步走下角鬥場高台,靴子踏在青石板上發出穩定的節奏,像是每一步都算好了距離。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沒人再喊口號,也沒人再鼓掌。剛才那場勝利的餘熱還在空氣裡飄著,但氣氛已經變了。
回到公會總部議事廳時,天剛擦黑。
吳一處徑直走向主牆,撕開一張舊地圖,露出後麵新釘上去的木板。他把傳單按在正中央,用一枚鐵釘“咚”地一聲敲進去。
“我們打贏了擂台。”他背對著眾人,聲音不高,“但贏不回昨天。”
李鐵柱站在門口,手裡拎著半塊乾餅,聞言差點被噎住:“頭兒,你這話說得……好像咱們白打了似的。”
“不是白打。”吳一處轉過身,“是打完才發現,真正的目標一直藏在底下。”
他抬起手,點向傳單上的“實力,從不需要喊”那行字。“他們覺得這是句口號,可我覺得,這句話該有個下一句——‘但回家,得說出來’。”
廳內靜了一瞬。
小王抱著記錄儀從側門進來,腳步一頓:“等等,回家?你是說……現實世界?”
“不然呢?”吳一處反問,“你以為我天天扛著斧頭砍怪是為了當城南一哥?我是為了活命。”
李鐵柱撓頭:“可咱們都穿過來這麼久了,連個回去的影子都沒見著。古籍裡寫的全是‘神罰降世’‘永世流放’,哪有說能回去的?”
“所以才要自己找。”吳一處走到桌前,手掌一翻,係統界麵瞬間展開,牆上浮現出一片由光點構成的空間波動圖譜,“我這係統不是瑪法原產的,它帶我來的,也可能能帶我走。”
他指著圖中幾處閃爍的紅點:“這些地方的能量頻率,和我穿越那天的感覺很像。不是巧合。”
小王湊近看:“你是說……空間裂縫的殘留反應?”
“對。彆人當它是災難,我當它是線索。”
虞媚兒一直沒說話,這時才開口:“那你打算怎麼辦?發個懸賞,讓全大陸幫你找回家的路?”
“不用那麼大聲。”吳一處笑了笑,“我要建個研究室,專門查這個。願意來的來,不想沾邊的也不攔。但我得告訴你們——這是我來這兒之後,第一次真正想做的事。”
李鐵柱咬了口餅,含糊道:“所以咱以後不打架了?改看書?”
“書也看,架也打。”吳一處收起投影,“誰擋路,照砍。但砍人的同時,得順手翻翻有沒有寫著‘回家指南’的破石頭。”
小王推了推眼鏡:“我建議先分類整理現有文獻。目前已知提及‘穿越’的典籍共十七部,其中十三部歸類為禁忌文本,藏在比奇圖書館地下三層,需要權限解鎖。”
“權限我有。”吳一處說,“昨兒贏的那場,順手換了個文化參事的虛職。”
“你還真利用體製啊。”虞媚兒輕笑。
“能用的都得用。”他聳肩,“明天開始,每天交一份報告,主題就一個——怎麼從這鬼地方出去。”
接下來幾天,公會頂層騰出一間房,掛上“歸途回收站”的木牌。起初隻有小王和兩個魔法學徒進出,後來連後勤組的老賬房都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翻起泛黃的手抄本。
可查了三天,結果令人泄氣。
“要麼說是神的懲罰,一輩子彆想回去。”小王彙報時攤手,“要麼寫什麼‘心誠則門現’,這不等於說夢話嗎?”
“夢話裡也可能藏著真話。”虞媚兒翻著筆記,“我注意到好幾本書都提到‘共鳴’這個詞。不是靠力量打通通道,而是某種頻率匹配。就像兩根琴弦,一根響了,另一根也會顫。”
吳一處眼睛一亮:“空間共振?”
“可能。”她點頭,“你那個係統能探查能量波段,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一種持續的信號發射?如果現實世界也有對應的接收端……”
“那我就不是在找門。”吳一處低聲說,“是在對暗號。”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粗重的腳步聲。
李鐵柱一頭撞開門,身上帶著泥灰和草屑,手裡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
“頭兒!我他媽撞大運了!”他喘著氣,“我去西郊收舊貨,碰上個快斷氣的老獵戶,臨走前抓著我手說——黑脊峽穀底下有個廢村,村裡長老死前留了句話!”
所有人看向他。
李鐵柱清清嗓子,一字一頓念出來:“門在霧裡,路靠心照,歸來之人,必帶火種。”
廳內安靜了幾秒。
小王第一個反應過來:“這不就是謎語嗎?又是門又是火種的,誰知道啥意思!”
“我知道。”虞媚兒忽然說。
眾人轉頭。
她看著吳一處:“你說你的空間是從現實帶來的,從來沒消失過。它是不是一直在你體內運轉,哪怕你睡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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