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守衛朝這邊望了一眼,又緩緩轉了回去。
吳一處沒動,手指卻已經搭在係統界麵上,隨時準備切斷信號。虞媚兒屏住呼吸,指尖微微發涼,但她沒去擦汗,也沒出聲。兩人像釘在地上一樣,一動不動。
三分鐘過去,礦坑內的巡邏節奏沒有變化,篝火依舊劈啪作響,陣台的光芒規律閃爍,仿佛剛才那一瞥隻是錯覺。
“虛驚一場。”吳一處終於鬆了口氣,低聲說,“他沒發現我們,可能是風吹動石頭,讓他警覺了一下。”
虞媚兒輕輕點頭:“但也不能再大意了。剛才你開探查的時候,能量波動是不是有點強?”
“換了低功率模式。”他一邊說著,一邊重新激活係統,這次隻放出不到五十米的掃描半徑,“現在這玩意兒跟耳語似的,連隻螞蟻爬過都不會驚動。”
畫麵緩緩展開,西北側死角區域的結構逐漸清晰。崗哨換班的時間軸跳了出來,每隔三十分鐘,高處了望台會有一次交接,期間有九十秒的視覺盲區。而通風井的位置,正好卡在這個空檔的覆蓋範圍之外。
“找到了。”吳一處嘴角微揚,“他們以為把入口堵死就萬無一失,結果底下這條老礦道早就沒人記得了。圖紙顯示它通到內營邊緣,離最近的陣台隻有八米。”
虞媚兒湊近看了一眼:“可那裡也有感知粉吧?我們怎麼保證不觸發?”
“你看這裡。”他放大圖像,指著通風井出口附近的一片空白區域,“地麵裂了條縫,泥土塌陷過,魔法粉鋪得不勻。而且守衛換崗時要集中點名,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前營,後側幾乎沒人走動。”
“也就是說……”她眼睛亮了起來,“我們可以趁交接的時候,從通風井摸進去?”
“沒錯。”吳一處收回界麵,靠在岩壁上,“正麵硬闖等於送菜,但從裡麵炸開,那就是主廚上桌了。”
虞媚兒忍不住笑了:“你還真能比喻。”
“我這是專業術語。”他一本正經地回道,“一個合格的戰術家,不僅要會打,還得會講。”
兩人低聲笑了一下,緊繃的氣氛稍稍緩和。
但很快,虞媚兒又皺起眉:“可就算你能進去,怎麼確保他們不會立刻反應過來?一旦警報拉響,前後夾擊,你一個人撐不了多久。”
“所以不能讓我一個人撐。”吳一處看著她,“你得在外麵動手腳。”
“你是說……乾擾?”
“對。”他點頭,“你不是會那個‘幻霧迷陣’嗎?能模擬大軍壓境的那種?”
虞媚兒愣了下:“你怎麼知道這個?”
“上次打黑鴉穀你不就用了?雖然最後把自己魔力抽乾了,但效果不錯啊,連我都差點信了真有三百人衝過來。”
她白了他一眼:“那次是意外,施法超載了。”
“但現在不需要那麼大陣仗。”吳一處認真起來,“隻要讓守衛以為主攻方向在東南側就行。你放一波幻象,帶點腳步聲、喊殺聲,再加個假火光——他們肯定會調人過去支援。”
虞媚兒思索片刻:“如果配合崗哨交接的時間,他們的防禦確實會出現斷層。前營亂起來,後營必然分兵。那時候你從通風井突入,破壞陣台,切斷通訊節點……整個指揮係統就得癱瘓。”
“然後咱們裡應外合,清場收工。”吳一處握拳輕敲掌心,“完美閉環。”
“聽起來是不錯。”她盯著礦坑方向,“但風險也不小。幻象維持時間有限,最多撐兩分半。你必須在一分三十秒內完成破防,否則等他們反應過來,你就被包餃子了。”
“一分鐘夠了。”吳一處咧嘴一笑,“我又不是去旅遊,是去拆房子。雷能壓縮彈兩顆,鎮魔釘七枚,全帶上。第一顆炸陣台供能核心,第二顆封退路。他們想追都追不出去。”
虞媚兒看著他,忽然問:“要是裡麵不止九個人呢?我們看到的隻是明麵上的。”
吳一處沉默兩秒,重新打開係統,調出熱源監測的曆史數據流。他快速翻閱過去半小時的進出記錄,逐幀分析。
“有意思。”他眯起眼,“每過四十分鐘,會有兩個守衛從礦坑深處走出來,沿著固定路線巡查一圈,然後消失在同一個位置。但他們進去的時候是一個人。”
“什麼意思?”
“說明裡麵有暗層。”他語氣沉了下來,“或者地道,或者密室。這些人進去一趟,出來就換了個伴兒。要麼是輪休,要麼……是替身。”
虞媚兒眉頭一緊:“你是說,實際人數比表麵多?”
“至少多三分之一。”吳一處關掉界麵,“但我們不用管那麼多。計劃不變,目標鎖定三個關鍵點:通訊陣台、能源節點、主控終端。隻要這三個毀了,不管他們藏了多少人,都得亂套。”
虞媚兒深吸一口氣:“那就按你說的辦。”
“等等。”吳一處突然抬手,“還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