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王殿下亦是為國征戰,縱使馬革裹屍,也是榮耀。”
話雖說得冠冕堂皇,但那股對趙軒的強烈不滿,已是毫不掩飾。
在你眼裡,我女兒的性命,就跟你那個混賬兒子一樣,是可以隨時為國捐軀的代價嗎?
慶帝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正欲再說些什麼。
“報——!”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名錦衣衛校尉快馬加鞭,衝開人群,直奔龍輦而來。
“陛下!涼州八百裡加急!”
校尉翻身下馬,動作快得幾乎要摔倒,雙手高高捧著一卷蓋著火漆的竹筒。
又是涼州急報?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趙瑞和趙朗的嘴角,幾乎要壓抑不住地上揚。來了,一定是那個廢物的死訊來了!
慕容正猛地抬頭,攥緊了腰間的佩劍。
“念!”慶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的顫抖。
錦衣衛指揮使錢肅不知何時已來到近前,他親自接過竹筒,驗過火漆,抽出裡麵的絹帛,快步走到龍輦旁,展開。
整個北門內外,落針可聞,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錢肅深吸一口氣,用他那不帶任何感情的、尖銳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念道:
“涼州王趙軒,於孤夜城外,以兩萬兵力,大破阿史那十萬聯軍,救出被困將士三萬。”
什麼?!
人群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兩萬破十萬?
開什麼玩笑?
趙瑞和趙朗同時臉色一僵,雙目瞪圓。
錢肅沒有停頓,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仿佛在宣讀一篇驚世駭俗的檄文:
“其後,涼州王並未南歸回援涼州,而是揮師北上,繞道千裡,奇襲大蒙王庭!”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每個人的腦海中炸響。
奇襲王庭?他瘋了?他怎麼敢!
百官嘩然,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慕容正瞳孔驟縮,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了當場。
慶帝在龍輦內猛地坐直了身體,一把掀開了麵前的珠簾,死死地盯著錢肅手中的絹帛。
錢肅的聲音,此刻已經帶上了難以抑製的激動和顫栗,幾乎是吼了出來:
“王庭之戰,涼州王親率大軍,陣斬大蒙精銳狼衛軍,近兩萬!”
“大蒙可汗拔都汗,僅率數千殘部,倉皇北竄,狼狽奔逃!”
“大蒙王庭……已破!!”
最後四個字,如山崩,如海嘯,徹底衝垮了在場所有人最後的理智。
整個世界,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北門內外,數萬大軍,上百文武,鴉雀無聲。
隻有那蕭瑟的秋風,卷著沙塵,呼嘯而過。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個個表情凝固,眼神呆滯,張著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大皇子趙瑞和二皇子趙朗,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乾乾淨淨,麵如死灰,仿佛白天活見鬼。
大將軍慕容正,這位沙場宿將,此刻也像個剛入伍的新兵,呆呆地跪在地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龍輦上,慶帝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珠簾在他指尖輕輕晃動,撞擊出細碎的聲響。
他怔怔地望著遠方,表情一陣茫然。
那個逆子……他……他竟然……不是去送死。
而是去……滅國了?
滅的還是公認天下無敵,草原第一蠻族的大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