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剛才在賈家,賈東旭往她手裡塞了顆水果糖,橘子味的,跟何雨柱給的一個樣——可前者手心冒汗,後者指尖帶著肥皂香,到底是不一樣的。
“柱子哥,謝謝你。”她對著四合院的方向輕聲說,紅毛線在風裡晃了晃,像句沒說出口的“保重”。
何雨柱聽見了,卻沒回頭,隻是把自行車鈴搖得“叮鈴”響。
陽光穿過槐樹葉,在他工裝褲上灑下斑駁的影,像撒了把碎金子。他想起師傅說的“暗勁入門要護短”——護著秦淮茹這樣的老實人,便是他何雨柱的“短”。
賈家堂屋裡,賈張氏摔了個搪瓷缸,碎瓷片濺到易中海腳邊:
“都怪你!說啥八字不合,肯定是你沒把姑娘哄好!”
易中海撿起煙袋鍋子,眼神往何雨柱的西廂房瞟:“甭怪我,怕是有人在背後嚼舌根——何雨柱那小子,今兒個跟淮茹在巷口說了半天話,保不齊……”
“他敢!”賈張氏抄起笤帚疙瘩就往外走,“看我不撕了他的嘴!”
何雨柱聽見動靜,跨上自行車就往外騎,車筐裡的鋁飯盒叮當作響:
“賈姨,您老慢走!小心彆摔著——我去鴻賓樓上班了,今兒個後廚燉排骨,您老要是想吃,趁早斷了念想!”
巷口的風裹著槐花香,把他的話吹得七零八落。
秦淮茹走在回城的公車上,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槐樹,忽然笑了——幸好遇見了何雨柱,不然她這會兒怕是正對著賈家的雜麵窩頭掉眼淚呢。布包裡的水果糖硌著她的手心,像顆揣在懷裡的小太陽,暖烘烘的,讓她想起何雨柱說的“甭客氣,我正義感強”。
這世道雖亂,可總有些人心是熱的,像何雨柱,像她攥在手裡的水果糖,甜得實在,暖得踏實。
秦淮茹摸出紙條,借著車窗的光又看了眼,忽然覺得這紙條比媒婆的花言巧語重多了——那是個陌生人的善意,是她在這城裡頭一回感受到的、不帶算計的好。
公車在村口停下,她踩著黃土路往家走,辮梢的紅毛線沾了些草葉,卻比在賈家時輕快多了。
遠處傳來母親喊她的聲音,帶著股子焦心的熱:“淮茹!相親咋樣了?賈家能買縫紉機不?”
她抬頭望了眼頭頂的太陽,忽然覺得天格外藍,雲格外白,連腳邊的狗尾巴草都透著股子利落勁兒:“娘,那親事黃了!咱不嫁了!”
母親愣住了,手裡的鋤頭“咚”地砸在地上:“黃了?咋黃的?”
秦淮茹笑了,摸出何雨柱給的水果糖塞給母親,糖紙在風裡發出清脆的響:“娘,咱找個實在人家,不圖縫紉機,不圖撫恤金,就圖個心眼好——您說,成不?”
母親捏著糖,忽然看見她布包上的補丁,還有辮梢沾的草葉,忽然紅了眼眶:“成,咱閨女啥樣的好小夥兒找不著?犯不著給人當牛做馬……”
夕陽把母女倆的影子拉得老長,踩在黃土路上,像兩株挺括的向日葵。
秦淮茹回頭望了眼城裡的方向,槐花香還在風裡飄著,卻漸漸淡了——有些事,就該像這花香一樣,來得清楚,去得乾淨,不留算計,隻留善意。
何雨柱在鴻賓樓後廚揮著菜刀,聽著案板上“咚咚”的聲響,忽然想起秦淮茹走時的眼神——帶著釋然,帶著感激,像塊洗乾淨的粗布,雖不華麗,卻透著股子讓人踏實的暖。
他勾了勾嘴角,刀刃閃過,五花肉切成薄如紙的片兒,碼在瓷盤裡像朵盛開的花——這世道啊,總得有人把算計切成片兒,把善意碼成花,讓老實人瞧得見、摸得著,才算不辜負這一身的勁氣,不辜負這顆熱乎的心。
暮色漫進四合院時,賈張氏還在中院罵街,唾沫星子濺在槐樹根上,驚飛了幾隻麻雀。
何雨柱坐在西廂房門口,看雨水蹲在地上數糖紙,紅毛線在夕陽裡晃啊晃,忽然覺得這日子挺實在——護著妹妹,幫著該幫的人,順便看賈家的算盤珠子崩了他們自己的手,比啥都強。
夜風掀起窗紙,漏進幾縷槐花香。
何雨柱摸出係統麵板,“藥理熟練度”又漲了幾點,可他這會兒更惦記著明天去師傅家送藥膳——順便問問,那八棱梅花鐧的“暗勁催鐧訣”,是不是跟切五花肉一樣,講究個“剛柔並濟”。
窗外,老槐樹沙沙作響。
某片槐花忽然落在何雨柱的袖口,像個輕輕的點讚,帶著春天獨有的、乾乾淨淨的爽——這一晚,四合院的夢照舊熱鬨,可有些人、有些事,卻在這熱鬨裡悄悄變了模樣,變得透亮,變得敞亮,像被雨水洗過的青石板,雖有坑窪,卻走得踏實,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