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進血獄裂縫的刹那,雙生鏡的嗡鳴刺破耳膜。
鏡麵裡重疊的兩個身影突然動了——青衫男人的指尖擦過繈褓邊緣,玄真子雪白的拂塵掃過他眉心紅痣,兩個動作在鏡中完美重疊,竟在虛空中凝出一行血字:"弑神血脈需要斬斷雙生羈絆!"
"哥!"
周青的嘶吼炸在識海。
我渾身劇震,那聲音帶著他築基後期時特有的清冽,像從前他揪著我耳朵罵"又偷我淬體丹"時的尾音,可此刻卻帶著碎裂的銳響,"快用混沌代碼改寫鏡麵!
觀測者在抽取我們的因果線!"
我仰頭,雙生鏡邊緣的黑霧正順著血獄裂縫往下淌。
周青的元神碎片還嵌在弑神劍裡,劍脊上的溫熱印記突然灼痛,像他當年替我試丹火時,被三昧真火燒紅的掌心貼上來——原來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嗤啦——"
鎖鏈撕裂空氣的聲響從頭頂劈下。
幽冥老祖的黑袍化作千道黑鏈,其中三道精準纏住我手腕,另外七道直取弑神劍。
他胸膛的傷口還在淌黑血,可裂開的鱗片下竟浮出金色代碼,和周青體內的傀儡核心、係統麵板上的"觀測者"三個字,紋路一模一樣。
"完美的傀儡容器。"他裂開的嘴角淌著黑血,瞳孔裡翻湧著狂喜,"當年初代君王被反噬時,我就該想到,雙生羈絆才是最穩固的錨點。"他的指甲刺入我腕骨,黑鏈突然收緊,我聽見骨骼錯位的脆響,"等我用你弟弟的魂魄補全血獄獻祭......"
"住口!"
我反手握住弑神劍。
劍鳴聲震得血獄裂縫簌簌落石,青灰色劍光裹著周青的殘魂碎片暴漲三尺,直接絞碎纏在手腕的黑鏈。
可就在這時,鏡麵裡的血字突然扭曲成蛇形,順著劍光鑽進我識海——父親將我塞進柴火堆時的溫度,玄真子點我眉心時的清涼,周青替我試丹火的灼痛,所有記憶突然重疊成一片刺目的光。
"林寒!"
李慕白的嘶吼混著血沫噴在我臉上。
我轉頭,正看見他白魂的道袍被黑鏈洞穿,黑魂的鎖鏈從他後背穿出,將他的元神釘在雙生鏡中央。
他額角的青筋暴起如蛇,右手結著殘缺的弑神劍訣:"雙生鏡在吞噬元神!
它要......要把你們的因果線......"
話音未落,鏡麵突然泛起猩紅漣漪。
我看見李慕白的白魂正在變淡,黑魂的鎖鏈卻愈發凝實,那些鎖鏈上的金色代碼竟和幽冥老祖身上的紋路開始共鳴。
而雙生鏡裡,父親和玄真子的身影正在消散,最後定格的畫麵是他們同時抬起的手,指尖都對著我眉心——那裡的紅痣此刻燙得驚人,像要燒穿顱骨。
"哥!
混沌代碼!"周青的殘魂在劍脊裡尖叫,"用你的血!
滴在鏡麵上!"
我咬碎舌尖,腥甜的血珠濺在雙生鏡上。
鏡麵突然劇烈震顫,黑霧被血珠逼退三寸。
可就在這時,幽冥老祖的黑鏈裹著他心臟處的黑色晶石砸來,那晶石上的"觀測者"代碼正泛著妖異的光:"晚了!
你的弟弟早就是觀測者的容器,他的傀儡核心......"
"閉嘴!"我揮劍斬向黑鏈,弑神劍卻突然一沉。
周青的殘魂碎片在劍脊上竄動,我清晰聽見他帶著哭腔的笑:"哥,我早說過......煉丹房的丹火......要試三次才夠......"
血獄裂縫突然開始閉合。
雙生鏡的鏡麵出現蛛網般的裂紋,李慕白的元神發出最後一聲嘶吼,白魂和黑魂在鏡中交融成一團灰霧。
幽冥老祖的黑鏈纏上我的脖頸,他鱗片下的金色代碼突然暴漲,竟和我眉心紅痣的溫度產生共鳴。
"選吧。"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像換了個人,"成為新觀測者,或者......"
"或者怎樣?"我攥緊弑神劍,劍脊上的溫熱印記突然變得冰涼,"你以為我會讓周青替我死第二次?"
鏡麵裂紋裡滲出金色流光。
那是係統的混沌代碼,我曾用它改寫過青雲宗的靈脈,改良過煉丹爐的火候。
此刻它們在虛空中遊走著,像一群被驚飛的金蝶,最後全部湧向雙生鏡——湧向鏡中那兩個指向我眉心的身影,湧向李慕白被釘住的元神,湧向幽冥老祖體內的觀測者代碼。
"哥!抓住弑神劍訣!"周青的殘魂在劍中炸響。
我顫抖的手按上李慕白結到一半的劍訣。
指尖觸到他元神的刹那,有滾燙的液體滴在我手背——是他的血,還是周青的?
混沌代碼突然開始重組。
我看見它們在虛空中扭成鎖鏈的形狀,金色的,帶著弑神劍的青灰底色,鏈身上還嵌著一點溫熱的印記,像誰掌心的薄繭。
血獄徹底閉合的前一秒,我聽見雙生鏡的最後一聲嗡鳴,混著周青的輕笑:"哥,這次換我護著你......"
黑暗籠罩視野時,我掌心的弑神劍突然變得滾燙,劍脊上的印記正在發燙——那溫度,和當年周青替我試丹火時,貼在我手背上的掌心,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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