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見麵究竟是怎樣一種體驗
高考結束之後,我回到我備考的那間公寓收拾東西。我知道我考的並沒有多好,但是考完了就可以放下了。就跟放下那個人一樣。
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少,我特意從網上訂了紙箱來收拾,學習用書之類的就可以不留了,其它那些學習之餘閒暇時光裡收集來的小玩意,我都想把它們原封不動的搬回家裡去,那些在娃娃機前奮戰得來的娃娃,已經拆開擺放齊整的一套套盲盒手辦,陪伴了我三年的時光,也為我紓解了這三年的壓力,我的高中生涯裡,它們個個都是大功臣。
收拾東西是項大工程,尤其是我還要把那些盲盒還原到之前的盒子裡去。拆的時候那叫一個輕鬆,收的時候才知道艱難,我可是有那麼一整麵牆的盲盒!
空調已經打到了最低的溫度,還是擋不住熱意在心頭徘徊不去。我停下手中的活,選擇先去喝杯檸檬水。
冰箱裡還有一整瓶的檸檬水,我早上出門的時候泡上的,到這會兒才有時間喝。等我取來玻璃杯,冷泡瓶的外壁已經凝了一層水霧,手指按上去,冰冰涼涼的,留下五個指印。
比房間的空調溫度涼快許多。我邊想邊端起杯子湊到嘴邊。
“咕咚——”突然一聲巨響從隔壁的陽台響起。
驚得我沒拿穩手中的杯子,“呯”地落在了地上,碎片濺了一地。
這是我最喜歡的杯子,居然就這麼碎了。
我呆了呆,一時間想不好是先收拾這一地殘局,還是跑去陽台質問那始作俑者。他製造的聲音讓我砸了他送我的杯子,還真是......
我歎了口氣。最近這段時間我歎氣的頻率比我整個高中時代都要高。人家都說,高考結束了,可以大肆玩耍了,可是我一點都覺察不到輕鬆,我能感覺到我的腦海中有根神經一直緊繃著,隨時都能斷裂。我也有預感,斷裂的那一刻,我會失態。
指尖傳來一陣刺痛。我才發現我已蹲在了地上,手指正撚著一塊玻璃碎片,麵前攏起了一小撮玻璃渣子。
我有病吧!我趕緊把碎片扔回了地上。手指上劃開了一道口子,一點兒都不客氣地正在朝外湧出鮮血。
我跑到客廳,從電視機櫃裡取出了醫療箱,裡邊各樣常規藥品備的齊全,連生理鹽水也有一瓶。未開封的瓶口擰的嚴實,我的右手受了傷,左手又使不上力。無措之下,我想到了方才那一聲巨響。
他跟我說他不會回來了,那現在在那套房子裡的人是誰?
這一想我就顧不上還在流血的手了。手邊有紙巾盒,我匆匆抽了幾張蓋住傷口,就跑去了陽台上。
隔壁的陽台沒有人,也沒有再發出什麼動靜。但客廳亮著燈,空調的外機也在工作。我覺得我那顆心的溫度,更熾熱了。
我跑回了客廳,把手機塞進口袋,換了鞋,打開門跑了出去。
樓道的感光燈應聲響起。我按響了對麵大門上的門鈴。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幾聲過後,我聽到門鎖開啟的聲音。我後退了一步。心情忐忑起來。
門開了。裡邊探出一張好奇的臉來。
隨即這張臉愣了一下。
“你,哪位?”
他的聲音很好聽,我聽得有些怔忪。他的臉也很好看,我盯著他的臉,不知道自己臉上此刻露出了什麼表情。
“哎,你彆哭啊,你是這戶的對門嗎?你有啥事啊?”
啊?我哭了嗎?我抬手抹了把臉,卻隻感受到紙巾的粗糲感。
“哎,你彆動了!”門裡那個陌生的男生把門推的更開了,“你都受傷了!”
他朝外傾了傾身體,抓住了我的小臂。
我才反應過來。這個人不是薛辰歌,他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而我在淩晨,敲了一個陌生人的門。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是薛辰歌又回來了呢,沒想到卻是其他的陌生人登堂入室了。
“我沒事,”我掙開了他的手,問他,“你是剛搬過來的嗎?”
“對啊,這不正整理東西呢,你就按門鈴了啊!”男生有點憂心地看著我的手,“你這樣隻拿幾張紙包著不行,你等等,我去找找醫療箱放哪兒了,我給你拿瓶碘伏你先消消毒。”
“沒事兒,我都有,我隻是,我隻是沒來得及弄。”我急忙拽住他的衣擺,他站住了,充滿疑惑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