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前,誌敏也這麼踩在“毛毛蟲”上,歡快的跟她招手,“媽,你也來玩啊。”
隻是那時候革命形勢緊張,她隻有那麼點時間陪孩子。
在孩子的哭聲中離開了她。
“後來誌敏要去前線支援,她知道我不會答應,就偷偷的報名。可我還是知道了,我讓人抹掉她的名字,她知道這件事跟我大吵一架,離開了家。”
她的女兒還是以醫護兵的身份跨過鴨綠江。
“我的丈夫、我長子都犧牲在建國前,我的小兒子也要離開我前往新的戰場,或許九死一生。”
那時候的廖問秋,她隻是自私一點點,想要留一個孩子在身邊。
可那是她的女兒呀!
從來不畏懼戰爭與死亡。
“我就是後悔,後悔跟誌敏吵了一架,讓她滾。”
彼時母女二人誰都不知道,那是她們最後一次對話。
以爭吵告終。
等她先後收到兩份噩耗時,廖問秋沒有哭。
隻是在一番輾轉,拿到誌敏生前寫給她的那些信時,她的眼淚再也沒能忍住。
“孩子,你說我當初要是能好好跟她說話,誌敏是不是就能回來呀?”
可是這世上,從來沒有賣後悔藥的。
她的誌明,她的誌敏,都回不來了。
沈穗看著默默流淚的老母親,輕聲安慰,“或許在另一個世界,誌敏她過得很好。”
對一位老革命說這話並不合適。
可對一位母親而言,這樣的安慰還算有點用處。
不遠處,小滿忽然間停下腳步,歪頭想了想,然後一路小跑衝了回來。
“奶奶,你怎麼哭了呀?”小姑娘熟練的扯了扯媽媽的胳膊,被抱在懷裡走到廖問秋麵前,“是眼睛裡麵進沙子了嗎?我給你吹吹就好啦!”
她經常給乾媽吹眼睛的。
可熟練了呢。
廖問秋看著那天真可愛的麵孔,擦去臉上的淚痕,“是風吹了眼睛,已經好啦。”
她的誌敏回不來了。
可有那麼多的孩子,不用再像誌敏那樣年紀輕輕就埋骨他鄉。
這不就是誌敏還有千千萬萬的年輕戰士們所期盼的嗎?
小滿不知道奶奶為什麼又落淚了,不過她很是小心地擦去了那些淚水。
“奶奶不哭哦,我的糖給你吃。”
……
沈穗下午的時候遇到了一位熟人。
展紅旗來乾休所采訪。
“有段時間了,整理一些資料,讓後人能夠更多的了解那段曆史。”
黨史也好、軍史也罷,特意去看這些的畢竟少一些。
通俗一點的傳記又或者通俗文學更為廣大群眾所接受。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受人之托來看看你這次首都之行進展如何。”
沈穗微怔,“您跟秦越很熟?”
“算是一起扛過槍吧。”展紅旗笑了笑,“依照秦團長的標準,我們算是朋友。”
身份使然,秦越的異性朋友很少很少。
有些心事也很難與人傾訴
當然,上次碰麵,他並沒有跟自己傾吐心聲的意思。
不過展紅旗這人向來敏銳,話題稍微一轉,就把秦越的心思看了個一清二楚。
沈穗其實對秦越也不夠熟悉,並不清楚他的交友標準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