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帥明鑒!”勝保趁機嘶喊。
“那賊子定是借我議事之機,偷窺筆跡仿造偽信!若我等真通敵,豈會任由多隆阿當麵喊話?分明是他算準時機,以離間之計亂我軍心!”
赫明堂長刀墜地,頹然閉目。
溝壑間戰鼓聲戛然而止,唯有烈日依舊灼烤黃土。
他深知此刻若誅殺三人,蘇家溝防線必潰——清軍正虎視眈眈,陣前內訌無異自刎。
“罷了……”赫明堂仰天吐氣,聲如裂帛,“諸位既剖心明誌,赫某便信這一遭。”
他轉身拾刀,厲聲傳令,“但若有半分異動,休怪我刀下無情!”
勝保三人踉蹌拜倒,額貼黃土。
遠處高台上的多隆阿見狀,冷笑僵在臉上——仿筆跡、造偽信、挑時機,步步籌謀的離間之計,終被一紙血證擊潰。
他攥緊馬鞭,指甲掐入掌心,眸中戾色更濃:看起來蘇家溝的堅壁,看來需以血才能鑿開裂縫。
然而這時。
陝甘總督林之望的聲音如寒鐵般刺入眾人耳膜。
他身披繡蟒官袍,立於多隆阿馬側,目光如鷹隼掠過赫明堂的土堡防線:“將軍,赫賊雖暫壓內亂,但勝保三人已如釜中魚——疑心一旦種下,裂痕便難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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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隻需投石入潭,波紋自會潰堤!”
多隆阿撫甲冷笑:“林大人所言極是。”
“赫明堂那莽夫既留勝保性命,必存監視之心。”
“今夜命神機營暗襲其糧倉,再散‘勝保私通清營’的流言——火光一起,人心自亂!”
林之望頜首,袖中取出一卷輿圖:“更可借武器之利。”
“渭城東部防線蘇家溝地勢雖險,但其土堡木柵難抵紅衣大炮。”
“明日寅時,命火器營炮擊溝壑咽喉,炸毀木柵三處。”
“待守軍慌亂,再大喊勝保部假意倒戈,引赫賊分兵追擊……屆時,溝內空虛,鐵騎便可長驅直入!”
眾將聞言,甲胄嗡鳴。
多隆阿揮鞭指向蘇家溝綿延的土堡:“赫明堂以為鐵壁銅牆?不過是我等砧板上的肉!傳令下去——今夜備炮,明日破溝!”
溝壑對岸的土堡高台上,赫明堂亦在焦灼籌謀。
勝保三人跪拜請罪的身影仍在他腦中灼燒,赫青選呈上的血證雖洗清了疑雲,但刀鋒懸喉的刹那屈辱卻如毒刺哽喉。
他攥緊手中密信殘片,忽聞遠處傳來清營的號角——那聲音如狼嚎撕破暮色。
“赫師長!”白炎虎疾步登台,斥候密報攥在掌心。
“清軍火器營連夜調動,紅衣大炮正運往渭城東麓!”
赫明堂瞳仁驟縮。
蘇家溝的土堡多以夯土築成,木柵蒺藜雖密,卻難擋火炮轟擊。
若清軍以武器之利撕開口子……他猛然想起林之望的狠辣手段——數月前,渭北三鎮,倉頭鎮,孝義鎮,羌白鎮便是被炮火碾成廢墟。
“傳令各隘!”
赫明堂嘶聲如裂:“勝保部守溝東炮擊要道,白炎虎率精騎巡護糧倉,韓形龍死守中堡!任何異動,格殺勿論!”
勝保額角青筋暴起。
赫明堂將守炮要道的重任交給他,既是考驗,亦是刀刃懸頂的囚籠。
他咬牙領命,卻瞥見赫明堂隱晦的盯視——那目光如暗箭,隨時可穿透忠誠的偽衣。
夜幕低垂時,清軍炮營的輪廓在東山漸顯,火光如星點蟄伏。
赫明堂立於高台,掌心沁汗。
林之望的“投石入潭”之計已然發動——蘇家溝的裂痕,正在炮火陰影下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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