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自叫苦,思忖道:
“烽火連天之際,陛下猶念念不忘此等瑣事,莫非真要難為我李某?”
遂躬身稟奏:“陛下容稟——臣上次已典儘家資,變賣田宅,乃至祖傳之物皆散儘矣。今實無銀兩可籌,望陛下體恤……”
言未畢,洪秀全眉峰驟立,斷然搖頭:
“若人人皆求通融,天國律法豈不淪為空文?朕若再作退讓,這天王之位豈非有名無實?”
語畢拂袖,正色道:“忠王莫再推諉,速速歸去籌措四萬兩!此乃朕之底線,斷不可違。”
李秀成見其神色凜然,知天王意在立威,借機挫其鋒芒。
外有強敵環伺,諸將各擁兵自重——陳得才父子遠駐他處,聽聞成立了一個什麼革命軍?
撚軍各部亦陽奉陰違。
洪秀全心知唯有李秀成尚可控馭,遂以銀兩為枷,欲縛其手足。
此間洪秀全之剛愎,恰似朽木承重——隻顧殿上威嚴,不察殿外危局。
然李秀成亦知君命難違,隻得苦笑應諾,暗歎:
“天國大廈將傾,陛下卻仍計較錙銖。這四萬兩白銀,怕是要榨儘忠臣最後一滴血矣!”
李秀成無奈,隻得硬著頭皮籌措。
半月後,又勉力湊得一萬餘兩送至聖庫,然仍距天王所命相差甚遠。
眼見無計可施,隻得遣使急召李世賢、林紹章等外鎮將領,命其速調銀兩解困。
然千裡運銀,險途重重,清軍虎視眈眈,稍有不慎,便成敵軍囊中之物。
李秀成焦灼難耐,一麵命心腹嚴加護送,一麵頻頻入天王府叩請。
三日內必有兩日麵聖,言辭懇切幾近哀求:“陛下,蘇南烽煙四起,淮軍勢如破竹,若再無銀濟軍,城池旦夕可失!”
洪秀全卻如鐵鑄般冷硬,隻閉目誦經,終以“律法不可廢”為由,連眼皮都懶得抬起。
又月餘,蘇州戰報如雪片紛至,李秀成愁眉緊鎖,鬢發漸白。
其部下亦躁急如焚,聚於忠王府內,憂聲不絕:
“忠王,再等下去,蘇州糧草不濟,必陷敵手!”
“天王如今隻知固守虛威,外患已逼咽喉,豈能坐以待斃?”
“不如背主求存,投向西境陳得才父子,或可另尋生機!”
此言一出,堂內鴉雀無聲。
李秀成默然良久,忽拍案而起,厲聲道:“休得胡言!背主之名,豈是我等忠義之臣所能背負?”
然其話音未落,又有部下泣諫:“忠王,若天王執意索銀,蘇南將士豈不白白送命?我等基業,皆係於此啊!”
李秀成心如刀絞,暗忖:“天王昏聵,外敵環伺,若再僵持,天國半壁江山恐儘喪矣。然棄主而逃,豈非遺臭萬年?”
正躊躇間,忽聞急報——運銀車隊於皖南遭清軍伏擊,兩萬銀兩儘失!
滿堂嘩然,李秀成踉蹌跌坐,麵色如紙。
窗外暮色沉沉,似將傾之大廈,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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