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柔佛州頒布新規，齋月期間大宗商品交易必須符合《古蘭經》的利息禁令。”她將全息投影切換成流動的經文，那些阿拉伯字母在紗籠裙擺間化作金色的線條，“你聞到的肉豆蔻味道裡，藏著三百年朝貢貿易的密碼。”
次日正午的烈日將雙子塔照成兩柄金刀，臧楓白色襯衫的後背被汗水浸濕。
他盯著交易所大廳懸掛的巨型銅鑼——開市儀式竟然要等皮影戲班唱完《羅摩衍那》選段。
當耆那教僧侶往k線圖潑灑茉莉聖水時，他手中《天工開物》算法的全息模型突然扭曲成濕婆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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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要的十五世紀稅吏賬簿。”杜瑤把冰鎮榴蓮推到他麵前，果殼上用金漆描繪著巽他海峽的古老航道，“不過換算成現代貨幣需要……”她話還沒說完，窗外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鼓聲，遊行的紗籠隊伍舉著巨幅皮影擋住了整個證券大廳。
臧楓的鱷魚皮鞋碾碎了幾朵散落的雞蛋花。
他望著街邊小販用棕櫚葉編織金融衍生產品模型，那些青翠的葉脈裡流淌的分明是鄭和船隊留下的白銀。
“去把《馬來紀年》裡所有關於季風貿易的章節調出來。”他突然抓住杜瑤的手腕，“還有，給我找一套巴迪衫。”
當夜他們混進茨廠街的皮影戲後台。
臧楓的絲綢襯衫被汗水粘在後背，看著學徒們用鱷魚皮雕刻上市公司的標誌。
老藝人的煙鬥在幕布上燙出個窟窿，恰巧落在哈奴曼神猴偷月的劇情點。
“去年錫礦暴跌前夜，他們給神猴換了純金緊箍咒。”翻譯官指著皮影箱底的銅錢紋路，“這些可不是道具。”
第三天清晨的露台，臧楓的咖啡杯底印著蠟染的波浪紋。
他忽然用銀叉將鬆餅擺成馬六甲海峽的形狀：“如果我們把esg投資標準，換成《杭·杜亞傳奇》裡的九德標準會怎樣？”杜瑤的睫毛膏在晨光中閃了閃，將全息屏切換成滿著伯夷王國的朝貢清單。
當周五行情的綠色浪花終於漫過血色k線時，臧楓正蹲在馬來高腳屋裡學編藤筐。
老人粗糙的手指在柳條間穿梭，突然將某個象征財富的古老繩結塞進他掌心。
“您是說這種編織法曾用來計算胡椒期貨？”臧楓的瞳孔映出藤條交錯的陰影，那些網格分明是期權合約的時間價值模型。
周一的交易大廳飄著椰漿飯的香氣。
臧楓特意換上蠟染領帶，上麵的船錨圖案正隨著他說話的節奏起伏：“我們推出的‘鄭和寶船’結構化產品，收益率對應《馬來紀年》裡記載的朝貢頻次。”幾個包著頭巾的散戶湊近全息投影，看見浮動收益曲線變成了鄭和船隊的星象圖。
杜瑤在電梯間突然輕笑出聲：“你注意到剛才那個老伯的藤編錢包了嗎？”她指尖劃過智能鏡麵，跳出的資金流向圖竟與藤條紋路完全契合，“他往‘寶船’產品裡投了半年收成的棕櫚油。”
正當臧楓對著雙子塔夜景搖晃香檳杯時，泳池底部的ed燈突然頻閃。
杜瑤從水底浮起時，發梢還沾著血紅色的光斑：“三十七條航線裡有艘貨輪被扣押了，說是沒在船艙畫麥加方位指示圖。”她甩出的水珠在智能玻璃上凝成警告標識，那形狀酷似三寶廟求來的下下簽。
次日正午的市集，賣沙爹的小販突然多找給臧楓兩枚古錢幣。
硬幣上的巨鷹圖騰在烈日下泛著青光，當他用《東西洋考》裡的彙率換算後，發現金額正好是今早被凍結的保證金數額。
“要不要嘗嘗我的新品椰漿咖啡？”留著山羊胡的咖啡店主擦著銅壺，壺身突然反射出臧楓鎖骨下的星圖紋身，“有些混合風味需要沉澱十五年才能醇香。”他推來的杯墊是一張泛黃的報紙，頭條照片裡湯普森集團董事長正在給某座清真寺揭幕，腕表上的鄭和寶船徽章閃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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