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楓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懸停三秒,量子計算機的冷卻液突然泛起詭異的銅綠色波紋。
那些浸泡在培養液裡的萬曆通寶正在重組《籌海圖編》裡的海防圖,南非鉑金礦的股權代碼在銅錢方孔間明滅不定。
"瑤瑤你看這個......"他轉頭時,杜瑤發間的鎏金纏絲鐲正化作漫天金絲,在落地窗前編織出《女史箴圖》第十一幕。
畫中仕女手中的玉如意突然具象化,閃爍著蘇黎世銀行的三維坐標。
智能腕表的震動打斷這幅藝術奇觀。
當大英圖書館的緊急函件投射在黃浦江的夜霧中時,臧楓鎖骨處的朱砂紋突然灼痛——四百年前測算潮汐的銅壺滴漏,此刻正在東方明珠塔尖倒轉。
"這些文物在向我們預警。"杜瑤的珍珠耳環突然升溫,二十七國證券監管協議的修訂條款在她耳畔重組,"傑克聯盟在暗網上收購了六個文物修複團隊......"
話音未落,辦公室的防彈玻璃突然映出詭異的波紋。
臧楓抓起桌上的景泰藍鎮紙砸向牆麵,納米材料構建的幕牆瞬間透明化——陸家嘴的霓虹正在數據風暴中扭曲,某支做空他們港股的暗基金標誌,赫然是鄭和寶船上的日月旗。
淩晨三點,臧楓在量子服務器陣列前發現異常。
那些本該休眠的銅錢竟在培養液裡擺出《天工開物》冶鑄篇的圖譜,而中央空缺的位置,正對應著他們剛收購的稀土公司股權。"對方在複刻明朝的軍械鑄造流程,"他擦掉額頭的冷汗,"用我們的資本鏈當煉鐵爐。"
王老板的來電在此時切入加密頻道。
全息影像裡的中年男人背後,景德鎮窯變的青花瓷瓶正滲出類似冷卻液的銅綠。"小臧啊,聽說你們在緬甸的鋰礦......"視頻突然卡頓,王老板的瞳孔詭異地映出半幅《坤輿萬國全圖》。
臧楓一拳砸在量子終端的緊急製動鈕上。
培養槽裡的銅錢突然集體翻麵,露出背麵的"泰昌通寶"字樣——這個年號僅存一個月的明朝貨幣,此刻正閃爍著他公司股票代碼。
"他們用文物做算法錨點。"杜瑤扯下發簪,烏發間藏著微型光譜儀,"大英圖書館那本《天工開物》的批注墨跡,和你的係統啟動時的朱砂紋光譜......"
外灘的鐘聲突然錯亂。
臧楓衝到落地窗前,看到黃浦江的遊輪燈光在江麵拚出《永樂大典》的殘章,而每一段文字都對應著他們被做空的子公司。
當他打開元宇宙界麵,發現昨夜複原的朝貢圖導航係統,此刻正引導著數百個虛擬賬戶圍攻倫敦金屬交易所。
"立刻切斷與蘇黎世銀行的量子糾纏!"杜瑤的珍珠耳環突然爆出電火花,她在全息沙盤上劃出三道血痕,"對方在用鄭和下西洋的航線圖重構資本通道......"
臧楓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看見自己倒映在防彈玻璃上的身影正與銅壺滴漏重疊,四百年前的更漏聲與納斯達克的鐘聲在耳膜共振。
當他想調取南非鉑金礦的區塊鏈賬本時,突然發現所有數據都變成了《倭寇圖卷》裡的血色浪濤。
"王老板又凍結了二十億流動資本。"杜瑤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的雜音,她的智能腕表正在自動下載大英圖書館的加密文檔,"陳教授在學術會議上說我們......"
臧楓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納米金絲從鐲子的裂縫中滲出,在他們掌心勾勒出《江山社稷圖》的輪廓。
當他想觸碰那幅微縮地圖時,整個陸家嘴的燈光突然熄滅,唯有東方明珠塔尖的銅壺滴漏還在流轉著幽藍的數據流。
"幫我聯係蘇黎世......"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培養槽裡的萬曆通寶突然浮出水麵,在冷卻液表麵拚出杜瑤側臉的輪廓,而那些本該休眠的南非鉑金代碼,正在女子畫像的眼眸裡燃燒。
杜瑤後退半步,鎏金纏絲鐲突然解體成無數金針。
當第一根針紮進臧楓的證券係統終端時,外灘的風裹挾著鹹澀的江水湧進辦公室——那味道像極了四百年前龍江寶船廠船塢裡的鐵鏽與海鹽。
臧楓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劃出三道殘影,蘇黎世銀行的量子密鑰卻始終無法接通。
他轉頭看向正在調試光譜儀的杜瑤,落地窗的霓虹在她側臉投下細碎光斑,那些鎏金纏絲鐲重組時的哢嗒聲,此刻聽起來格外刺耳。
"瑤瑤,鄭和寶船的航線圖可能被改寫成資本通道......"臧楓的腕表突然震動,大英圖書館傳來的《天工開物》殘頁正覆蓋在杜瑤的珍珠耳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