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端著最後一鍋鯽魚豆腐湯往堂屋走,鋁製的鍋沿還沾著圈奶白的湯汁,熱氣裹著鮮靈的魚香往鼻尖鑽,剛跨進門檻就引得屋裡人紛紛抬頭。
他把鍋穩穩擱在方桌角,騰出一隻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笑著揚聲:“最後一道湯來嘍!這魚燉了快一個鐘頭,豆腐都吸滿了鮮味兒!”
方桌上早已擺得滿滿當當,粗瓷盤、搪瓷碗挨挨擠擠冒熱氣:香菇燉雞飄著薄油,辣子雞丁紅亮誘人,紅燒鯽魚皮脆汁濃。
還有番茄炒蛋、韭菜雞蛋、油炸花生米,烤鴨配著蔥絲甜麵醬,鹹鴨蛋的蛋黃流著橙紅油汁——在物資憑票的年代,這桌菜算得上格外豐盛。
這一桌子菜,在物資憑票供應的年代裡,簡直算得上是“奢侈”。
何雨水湊到桌前,盯著烤鴨咽了咽口水,伸手想去捏塊鴨皮,被何雨柱輕輕拍了下手背:“急啥?
等老爺子和你馬叔動了筷子再說!你馬叔跟我在廠裡一塊兒乾活這麼多年,得讓長輩先嘗!”
何雨水吐了吐舌頭,乖乖縮回手,卻忍不住又瞅了眼那碗番茄炒蛋——
這可是她最愛吃的菜,酸甜可口的滋味兒總也吃不夠,可如今已經入秋了,番茄過季就難尋了,往後很長時間估計都吃不上這麼地道的了。
何雨柱轉身從櫥櫃裡拎出個玻璃瓶,標簽上印著“汾酒”二字,這可是婁曉娥給的陳釀,那滋味叫一個地道!
他走到桌邊,先給坐在主位的何大清倒了小半碗,酒液清澈,剛碰到碗沿就飄出股醇厚的酒香:“老爺子,您慢點兒喝,這酒烈,彆嗆著。”
接著又給老馬滿上,手腕微微傾斜,直到酒液快漫到碗邊才停下,“老馬,咱倆在軋鋼廠搭檔這麼久,平時忙得沒工夫好好喝一杯,今兒您可得多喝點!這瓶是我特意托人弄的,特意給您留著的。”
老馬本就是喝酒的行家,早被那股子醇厚酒香勾得心頭發癢,這會兒盯著碗裡淡黃純淨的酒液,指尖還輕輕碰了碰碗壁。
他當即笑出了聲:“柱子,還是你實在!就衝這酒的色、這酒的香,不用嘗就知道是好東西!”
何雨柱聽了,當即笑開了,手裡還捏著酒瓶子輕輕晃了晃,語氣裡滿是爽快:“那可不!招待你老馬,能拿尋常酒糊弄?
這可是我壓箱底的寶貝,平時自己都舍不得喝,今兒特意給您開封的!”
老馬聽得眉開眼笑,伸手拍了拍何雨柱的胳膊,聲音裡滿是熱絡:“夠意思!柱子,就衝你這實在勁兒,咱倆今兒必須多喝兩杯!”
何雨柱給劉光天也倒了一杯,“光天,今兒辛苦你跟光福了,卸那車建材多虧了你們,少喝點解解乏。”
劉光天趕緊欠了欠身,雙手捧著碗,語氣裡滿是拘謹:“柱哥,您太客氣了!就搭把手的事兒,哪能讓您這麼破費。
再說您跟馬叔是廠裡的老大哥,我們年輕人多乾點是應該的。”
旁邊的劉光福也跟著點頭,眼神落在桌上的香菇燉雞上,又飛快地移開——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一桌子菜裡有這麼多肉,連空氣裡都飄著肉香。
他家二大爺劉海中雖是七級鉗工,工資在院裡算很高的,可錢大多貼補給了老大劉光齊,到他和劉光天這兒,彆說見肉了,連飽飯都難常吃。
更難熬的是二大爺的脾氣,稍有不順就對他倆動輒打罵,下手沒個輕重,弄得這小哥倆夜裡躺在床上,總忍不住悄悄討論他們倆是不是抱養的。
何大清端著酒碗,先用鼻子聞了聞,眼裡露出點滿意的神色,隨即抬眼看向老馬和劉光天兄弟,語氣透著主人家的熱絡:“老馬,光天,光福,你們也彆拘束,都是自家人,菜管夠酒管喝,今兒可得吃好喝好!”
嘴上這麼說,手裡已經拿起筷子,先夾了塊香菇燉雞裡的雞腿,放進何雨水碗裡,“雨水,多吃點肉,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何雨水笑得眼睛都彎了,趕緊道了聲“謝謝爸”,低頭啃起雞腿來,油汁順著嘴角往下滴,也顧不上擦,隻覺得這雞腿比平時吃的香多了。
老馬早被桌上的菜勾得饞蟲直冒,端起酒碗先跟何大清碰了碰,“嗞溜”喝了一口,酒液下肚,暖得喉嚨發顫,又伸筷子夾了一大塊辣子雞丁——
紅亮的辣椒裹著嫩白的雞肉,剛碰到嘴唇就聞到股子香辣勁兒,他嚼了兩下,辣椒的鮮辣混著雞肉的嫩香在嘴裡炸開,連太陽穴都跟著發暖。
老馬頓時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腦袋還忍不住跟著點了兩下,聲音裡滿是滿足:“就是這個味!香!太香了!柱子,你的手藝絕了。”
何雨柱聽著,當即笑著拿起筷子,往老馬碗裡又夾了兩筷子辣子雞丁,紅亮的雞肉堆在碗裡,看著就誘人:“喜歡吃就多吃點!這菜下飯,配著酒正好。
哪天你有空了再過來,咱哥倆接著喝,我再給你做幾樣拿手的,讓你好好解解饞!”
老馬嘴裡嚼著雞肉,又抿了口酒,吃得滿麵紅光,連眼角的皺紋都透著笑意,連連點頭:“好!好!那我可就等著了,到時候你可彆嫌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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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劉光福也夾了一筷子香菇燉雞,雞肉燉得軟爛,一抿就化在嘴裡,鮮美的雞湯味兒順著喉嚨往下滑,暖得胃裡舒服極了。
他本來就靦腆,這會兒更是紅著臉,連連點頭,聲音不大卻格外真誠:“真鮮……柱哥,您這手藝也太好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吃這麼香的雞肉!”
何雨柱聽著他的的誇讚,笑得眼睛都眯了,他端起自己的酒碗,先朝著老馬舉了舉,碗沿輕輕碰了碰對方的碗:“老馬,來再走一個。”
又轉向劉光天,手腕一揚,酒液晃出細碎的漣漪:“光天,咱爺兒倆也走一個!今兒那車建材要是沒你跟光福幫忙,我一個人卸得卸到天黑,這杯我得敬你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