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的光芒開始閃爍,像盞即將斷電的燈。
而在甬道口,黑霧再次湧了進來,比之前更濃、更黑,其中隱約可見白雪消散前的金紅流螢,正在被黑霧吞噬。
鎖龍台的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林默抱著蘇婉滾向一側,就聽見"轟"的一聲,陣法中心炸出刺目白光。
他眯起眼,看見玉髓殘核與虎符正在融合成一顆金紅珠子,懸浮在光中,表麵流轉著古老的咒文。
空氣裡的刺痛感越來越強。
林默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混著暗淵裡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那不是困龍的腳步聲,是更沉重、更龐大的,仿佛有什麼沉睡了千年的存在,終於被喚醒了。
而在他懷中,蘇婉的手指動了動。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聲音輕得像歎息:"林默......光......"
林默抬頭。
他看見金紅珠子的光正在彙聚,像顆小太陽,將整個石室照得亮如白晝。
困龍的身影被徹底吸進漩渦,龍吼漸漸弱了,隻剩下暗淵深處那越來越近的......
"咚。"
一聲悶響,比之前所有轟鳴都沉重十倍。
石室的石壁開始剝落,鎖龍台下方的暗淵裡,升起一隻比困龍更龐大的爪子——青黑鱗片覆蓋,爪尖滴著墨綠色的毒液,所過之處,石壁瞬間腐蝕出焦黑的坑。
林默的呼吸頓住。
他終於看清了那影子的輪廓——那是條比困龍大十倍的巨蟒,頭頂生著龍角,雙眼泛著幽綠的光,正是古籍裡記載的"燭九陰",傳說中鎮守皇陵最深處的遠古凶獸。
而在他腳下,金紅珠子的光突然暴漲。
林默感覺有股力量從腳底竄起,直衝頭頂——那是"一念定劫"的覺醒之力,在這生死關頭,終於與他的天機之眼徹底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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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蘇婉退到角落,看著金紅珠子的光與燭九陰的幽綠光芒在暗淵上方相撞。
空氣裡響起玻璃碎裂般的聲響,陣法的紋路開始瘋狂流轉,仿佛在進行最後的掙紮。
而在這一切之上,林默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麵戰鼓。
他摸出懷裡的虎符殘片——那是白雪消散前塞給他的,此刻正發出溫暖的光。
他知道,這一戰還沒結束,他們的終極封印,才剛剛開始。
整個石室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震顫,林默懷裡的蘇婉被震得嗆咳,鮮血濺在他肩頭。
他抬頭時,金紅珠子的光正在劇烈搖晃,像被狂風卷動的燭火,而暗淵裡那道青黑影子已爬出半截——燭九陰的蛇信子掃過石壁,腐蝕出滋滋作響的白煙。
"林默......"蘇婉的手指摳進他後頸,"陣法在漏,怨氣從白雪消散的位置......"她話沒說完,兩人同時聽見身後傳來布料摩擦聲。
那聲音太輕,輕得像一片雪落在水麵——卻讓林默的後頸瞬間炸起雞皮疙瘩。
他緩緩轉頭。
白雪站在陣法邊緣。
她的身體比之前更透明,金紅流螢從她旗袍開衩處漏出來,在地麵拖出淡金色的尾光。
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裡,此刻流轉著細碎的星芒,像是有人將她的命軌拆成了最細的線,重新縫補進血肉裡。
"白...雪?"蘇婉的聲音發顫。
白雪笑了。
她的金瞳不再蒙塵,反而亮得驚人,像兩盞被重新點燃的長明燈:"小相師,我就說鹵煮喝不上了吧?"她抬起手,指尖劃過自己心口——那裡正浮起半枚殘缺的星圖,與蘇婉手背上褪去的印記如出一轍,"剛才在黑霧裡撿了點漏。
韓老爺子的噬天陣要九命成環,我這條命,還差半環沒補上。"
林默突然明白過來。
他想起白雪消散前留在他眉心的溫熱,想起那些金紅流螢始終沒完全散進黑霧——原來她早把命軌碎片種進了他的命格裡,此刻借著陣法共鳴,竟強行聚回了半副殘魂。
"彆過來!"他抱著蘇婉想衝過去,可剛邁出一步就被陣法的光牆彈了回來。
那光牆帶著白雪的溫度,燙得他手臂發紅,"你隻剩半條命軌了!
進去就是魂飛魄散!"
"那又怎樣?"白雪歪頭,碎發間的流螢落進陣法,原本閃爍的紋路立刻穩定了幾分,"我活了四十年,看過太多人貪生怕死。
可你倆......"她看向林默懷裡的蘇婉,"為了素不相識的古人守約定,為了不相乾的怨氣拚性命。"她的腳步頓在陣法中心,金紅珠子的光突然將她整個人包裹,"這樣的世道,總得有人當燈。"
"白雪!"蘇婉哭喊著去抓光牆,指甲在上麵刮出火星,"你師父說過八品相師能活百歲的!
你還沒吃過我做的鹵煮!"
白雪的身影開始與金紅珠子重疊。
她的聲音混著陣法嗡鳴,像從極遠的地方飄來:"蘇教授,你煮鹵煮總愛放太多薑......"她的手按在珠子上,透明的皮膚下,命軌的金線正一絲絲抽離,"林默,替我看......"
最後一個"看"字被吞進光裡。
金紅珠子突然暴漲三尺,刺得林默睜不開眼。
等他再睜眼時,陣法中心隻剩那枚珠子,表麵多了道淡金的紋路——正是白雪旗袍上盤扣的形狀。
暗淵裡傳來燭九陰的嘶吼,比之前更淒厲。
可那青黑影子爬了半截突然頓住,蛇信子瘋狂拍打水麵,仿佛被什麼看不見的鎖鏈拽住了。
林默的天機之眼自動展開,看見陣法的紋路裡,白雪的命軌金線正與蘇婉的星圖、自己的虎符纏成一股,像根燒紅的鐵釺,狠狠紮進燭九陰的命軌裡。
"退了......"蘇婉聲音發虛。
她指著暗淵,林默這才發現那青黑影子正在緩緩下沉,蛇鱗上的黑血被陣法光染成金紅,"白雪用命軌補全了陣法,燭九陰被重新鎮回地淵了。"
石室的震動漸漸平息。
石壁上的鬼火重新亮起幽藍的光,鎖龍台的裂縫裡滲出清泉,衝淡了空氣中的血腥。
林默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全濕了,懷裡的蘇婉更燙,額頭抵著他下巴直發抖。
他輕輕把蘇婉放在石台上,扯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
蘇婉卻抓住他手腕,指尖還沾著未乾的血:"去看看珠子。"
金紅珠子懸在陣法中心,表麵流轉的咒文變得清晰——正是韓無涯筆記裡提到的"封魂印"。
林默伸手觸碰,珠子突然分出一縷光,鑽進他眉心。
他眼前閃過白雪的畫麵:暴雨裡的茶攤,她撐著油紙傘低頭翻書;潘家園夜市,她捏著他看走眼的瓷瓶輕笑"小相師,這釉色不對";還有剛才,她站在光裡說"你眼裡有光"。
"她把記憶......"林默喉頭發緊。
"她怕你忘了。"蘇婉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她摸出兜裡的半塊玉髓,那是之前被震飛的,此刻正泛著與珠子同色的光,"白雪說過,相師的命軌要燒得亮,才不算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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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突然笑了。
他幫蘇婉擦掉嘴角的血,指腹碰到她冰涼的臉頰:"等出去,我煮鹵煮給你倆喝。"他頓了頓,"多加薑。"
蘇婉愣了愣,也笑了。
她的笑混著血沫,卻比任何時候都明亮:"一言為定。"
就在這時,金紅珠子突然發出清越的嗡鳴。
林默抬頭,看見珠子表麵的封魂印正在重組,原本暗金的紋路裡,隱隱透出更深的青黑——像是被封印的燭九陰在不甘地掙紮。
而在珠子核心,那道白雪的金線正發出暖光,像道永不熄滅的火,將青黑紋路死死壓在底層。
"怎麼了?"蘇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林默收回視線,替她理了理亂發:"沒事,陣法在消化怨氣。"他摸出懷裡的虎符殘片——白雪塞給他的那個,此刻正與珠子共鳴,在他掌心燙出個紅印,"該出去了。
韓老爺子說過,皇陵最深處還有......"
他突然住嘴。
蘇婉卻讀懂了他眼底的暗湧,伸手握住他的手:"不管還有什麼,我們一起。"
石室的甬道口傳來風響。
林默抱起蘇婉走向出口,回頭看了最後一眼——金紅珠子的光透過鎖龍台的裂縫,在暗淵裡投下一片金網,將燭九陰的影子徹底籠罩。
而在那片光裡,隱約能看見一絲金紅流螢,正繞著珠子緩緩盤旋,像在守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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