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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燈火通明的禦書房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草苦澀氣味。
蘇映雪臉色蒼白地靠在軟榻上,左手手腕纏著厚厚的潔白紗布,隱隱透出藥膏的褐色。她強撐著精神,看著書案旁眉頭緊鎖的諸葛明。
書案上,攤開著那本她從火場中拚死搶出、邊緣焦黑卷曲的賬冊。幾盞明亮的宮燈將書案照得纖毫畢現。諸葛明小心翼翼地用一支極細的紫毫筆,蘸取著旁邊一隻白玉小碗裡粘稠的、散發著清苦藥味的黑色藥汁。他屏息凝神,將藥汁極其均勻、薄薄地塗抹在賬冊那些看似毫無規律的墨團和數字之間。
藥汁浸入紙張,在燈下泛出一種奇異的油潤光澤。
張辰站在諸葛明身後,麵色沉靜如水,但負在背後的雙手卻緊緊攥成了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死死鎖住那本殘破的賬冊,仿佛要穿透紙張,看清裡麵隱藏的毒蛇。
時間一點點流逝,書房裡靜得隻剩下燈芯燃燒的細微劈啪聲和蘇映雪壓抑的、帶著痛楚的呼吸聲。
突然!
諸葛明塗抹藥汁的動作猛地一頓,眼中精光爆射!
隻見那塗抹了藥汁的紙張上,原本雜亂無章的墨團和數字,在藥液的浸潤下,竟如同被無形的鑰匙打開,緩緩褪去偽裝!一行行清晰無比、字體娟秀卻透著陰冷的小字,如同潛伏的毒蛇,從紙頁深處清晰地浮現出來!
那不是賬目!
“陛下!娘娘!”諸葛明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和寒意,“成了!這根本不是市舶司的走私細賬!”
他指著其中一行浮現的文字,指尖微微顫抖:“‘丙字庫生鐵三千斤,丙七船,三日後醜時,津州港外黑礁島交割。’”
張辰瞳孔驟然收縮!丙字庫,那是工部存放精煉軍用生鐵的秘庫!
諸葛明的手指急速下移,點向另一行浮現的密文:“‘北狄青狼部,已付定金,催貨甚急。’”
“北狄?!”蘇映雪失聲驚呼,牽扯到傷處,痛得蹙緊了秀眉,臉色更白了幾分。
張辰的臉色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不受控製地從他身上彌漫開來,禦書房內的溫度驟降。
諸葛明深吸一口氣,目光銳利如鷹隼,繼續解讀那致命的密文:“‘江南事,不過障眼,主上深謀,意在…’”他的聲音突然卡住,目光死死釘在最後一行剛剛完全浮現的小字上。
那行字的末尾,清晰地烙印著一個用特殊朱砂勾勒出的印記——一枚小巧精致、線條繁複的玄鳥紋章!
張辰一步跨到案前,俯身看去。當他看清那個印記的瞬間,一股暴戾的怒火猛地衝上頭頂,太陽穴突突直跳!那個印記,他認得!數年前在江南士族的一次宴會上,他親眼見過陸文淵用此印在畫作上落款!
“陸——文——淵!”張辰從齒縫裡擠出這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殺機。他猛地直起身,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紫檀木書案上!
“砰!”
堅硬的案麵竟被砸得凹下去一小塊,發出沉悶的巨響。硯台跳起,墨汁四濺。
“好一個障眼法!好一個深謀遠慮的‘主上’!”張辰怒極反笑,眼中卻無半分笑意,隻有一片冰封的殺場,“勾結北狄,私販軍資!他陸文淵是嫌他九族的脖子太硬,想試試朕的刀鋒嗎?!”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秦山那粗豪嗓門因極度憤怒而變調的嘶吼,如同炸雷般穿透進來,帶著鐵與血的煞氣:
“陛下!末將秦山急報!周府秘庫抄出私鑄甲兵,足可武裝一營精銳!周顯狗賊,其心當誅啊——!”
私鑄甲兵!勾結北狄!
張辰霍然抬頭,目光如兩道冰冷的閃電,刺向殿外沉沉的夜色,聲音森寒徹骨,帶著帝王之怒的恐怖威壓:
“傳旨!玄影衛傾巢而出!給朕把陸文淵——生!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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