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揮劍的動作停頓在半空。他的眉心處,多了一個細小的紅點。他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最後一刻的輕蔑和自得,身體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撲通
金丹修士的屍體,砸在泥地裡,濺起一片血汙。
整個戰場,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無論是王家的修士,還是朱家的護衛,全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朱淋清也愣住了。
她緩緩轉過頭,看著張帆。
他已經收回了手,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仿佛剛剛那個彈指間滅殺金丹的人,不是他。
“我幫你清掉了一個障礙。”張帆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剩下的,是你自己的事。還是說,你要我把這些雜魚也一並清理了?”
朱淋清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心裡的鬼,父親的質問,王少傑的狂笑,柳青青的嘲諷……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被那一點金光徹底擊碎。
原來,所謂的強大,所謂的不可戰勝,可以如此脆弱。
原來,複仇,是這樣的。
她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看張帆。
她站了起來,從藏身的灌木叢後走了出去。
她手裡,握著那對她從未離身的分水刺。
山脊上的身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那是大小姐?”一名幸存的朱家護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家的修士們則是一陣騷動,隨即,一個領頭模樣的築基修士獰笑起來。“朱家的餘孽自己送上門了!殺了她,重有賞!”
十幾個王家修士立刻調轉方向,催動法器,帶著滿身殺氣朝朱淋清衝來。
朱淋清看著他們,眼神裡沒有了恐懼,也沒有了迷茫。
她想起了父親的死,想起了王家人的得意,想起了張帆那句“讓害死他們的人,變成死人”。
真元,在她的經脈中奔湧。
她從山脊上一躍而下,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道殘影。
分水刺卷起淩厲的真元風暴,像兩條遊龍,在她身側盤旋。她沒有使用任何精妙的招式,隻是將真元催動到極致,用最直接,最野蠻的方式,撞進了人群。
“噗嗤!”
最前麵的一名修士,護體靈光如同紙糊,被分水刺輕易撕開,整個胸膛被真元攪得血肉模糊。
鮮血濺了朱淋清一臉。
溫熱的,黏稠的。
她沒有躲,甚至沒有眨眼。
殺戮的本能被喚醒了。
她不再是那個躲在父親羽翼下的大小姐,她是一頭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隻為複仇而活的孤狼。
她的身影如電,每一次穿梭,都帶起一片血雨。分水刺在她手中,成了最高效的收割機器,瞬間清空了一片圍攻者。
殘存的王家修士被這地獄般的景象嚇破了膽,開始後退。
朱淋清站在一片屍體中央,抬起頭,沾滿鮮血的臉龐上,是一雙冰冷到沒有感情的眼睛。
清叱聲響徹山穀,震撼了每一個人。
“朱淋清在此!誰敢動我朱家!”
幸存的幾名朱家護衛怔怔地看著她,為首的朱權掙紮著站起來,聲音顫抖。
“大小姐……你……”
朱淋清側過臉,看著他,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權叔,你還能戰嗎?”
朱權一愣,隨即挺直了腰杆,用還能動的手握緊了刀。
“能!”
朱淋清點頭。
“那就把他們,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