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的金光,是跗骨之蛆。
那股力量並非撕扯他的肉體,而是在磨滅他的存在。柳乘風的刀毫無用處,每一記劈砍都像是石沉大海,唯有反震之力讓他的虎口滲出血跡。
“樓主……樓主……”張帆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血沫從唇角溢出,“他不是要攔住誰……他是在篩選!”
“篩選什麼?”柳乘風停下無用的攻擊,焦急地問。
“篩選……能承載這股力量的……容器!”
劇痛之中,張帆的意識反而變得異常清晰。他體內的那股黑氣,那股來自天醫廢典的怨憎之力,正在被金光瘋狂地灼燒、淨化。但同時,他血脈深處,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蘇醒了。
那不是怨恨,也不是殺戮。
那是一種……對生命最本源的理解。生與死,榮與枯,都在一念之間。
天醫血脈!
金色的符文是秩序,黑色的怨氣是混沌。兩股力量在他的體內衝撞,要將他徹底撕裂。但天醫血脈,卻如同一個精密的樞紐,在這種毀滅性的衝撞中,找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噗!”
張帆猛地噴出一口黑血,濺在金色的符文上。那血液,既有天醫血脈的生機,又混雜著廢典的死氣。
滋啦——
金色的符文接觸到這滴血,不再是浩瀚的鎮壓,而是發出一種類似貪婪的嗡鳴。它開始吞噬!
“它在吸我的血!”張帆感覺到生命力在飛速流逝。
“我斬斷你的手!”柳乘風舉刀,臉上滿是決絕。
“彆動!”張帆厲喝,“它要,我就給它!”
他的念頭變得瘋狂而偏執。既然這禁製是樓主所留,是為了篩選容器,那自己就當這個容器!他不再抵抗,反而主動催動體內的天醫血脈,任由那股生機混雜著怨氣,通過被吸住的手掌,灌入牆壁的法陣。
“你瘋了!”柳乘風無法理解。
“我爺爺能為我破開第一道門,我就能為他破開第二道!”張帆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的笑容,“我倒要看看,是樓主的禁製先吸乾我,還是我先……撐爆它!”
金光越來越盛,幾乎將整個丹房照得如同白晝。可在那金光的核心,張帆被吸住的手掌處,一個黑點出現了。
那個黑點,在瘋狂地擴大。
金色的符文不再是單純的吸收,它們開始顫抖,仿佛遇到了天敵。那些由純粹能量構成的符文,竟然在……凋零。
它們構築的秩序,正在被一種更高層次的“理”所瓦解。
生與死的“理”。
張帆體內的天醫血脈,看穿了這法陣的運轉核心。而那股怨氣,則提供了最蠻橫的破壞力。
“開!”
伴隨著他一聲沙啞的嘶吼,牆壁上所有的金色符文,瞬間由金轉黑,然後寸寸碎裂,化作齏粉飄散。
那股吸力消失了。
張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大口地喘息。他的右手已經不成人形,皮膚乾癟,如同枯樹的枝乾。
柳乘風立刻上前扶住他,從懷裡掏出傷藥:“你的手……”
“死不了。”張帆擺了擺手,把丹藥塞進嘴裡,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
在符文消散的地方,石壁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伸臂的狹小暗格。
沒有單方,沒有秘籍。
暗格裡,隻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靈玉,靜靜地躺在其中。
張帆伸出還能動的左手,顫抖著將靈玉拿起。玉石入手冰涼,卻帶著一絲讓他血脈相連的熟悉感。玉石之上,密密麻麻地刻著許多小字,字跡並非雕琢,而是用一種暗紅色的特殊藥液,滲透進了玉石的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