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股溫潤的真氣自她掌心湧出,試圖滲入張帆的體內。
然而,她接觸到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片狂暴混亂的戰場。陰冷的淵息,堅韌的意誌,還有一股最為致命的死寂之力,三者混戰一團,形成一個恐怖的漩渦。
她的真氣剛一進入,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滾油之中,瞬間被那狂暴的力量撕扯、吞噬。
“噗!”
朱淋清的身體一震,一口血湧上喉頭,又被她強行咽了回去。她的臉上迅速褪去血色,變得一片蒼白。
“滾……開……”張帆的喉嚨裡發出含混的音節,像野獸的低吼,“會……死……”
“閉嘴!”朱淋清厲聲喝斷了他,“你要是死了,誰去了結它?你爺爺就白死了!”
她催動全身的真氣,孤注一擲地向他體內灌去。她不求能壓製那三股力量,隻求能在他混亂的經脈中,為他守住最後一絲清明,喚醒他自己的求生意誌。
“沒用的……”張帆的意識在黑暗的旋渦中沉浮,“這是……張家的詛咒……逃不掉……”
“我不管什麼詛咒!”朱淋清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雙臂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我隻負責讓你活著!你給我活下去!”
她的真氣如同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中隨時可能傾覆。張帆體內的寒氣順著她的手臂倒灌而回,她的皮膚表麵開始凝結出薄薄的白霜。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被凍僵的時候,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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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給的東西!
她用儘力氣,空出一隻仍在劇烈發抖的右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玉瓶。她用牙齒費力地咬開瓶塞,一股溫潤的藥香瞬間溢散開來。
她來不及多想,將瓶口湊到張帆嘴邊,用力一傾,一顆圓潤的丹藥滾進了他的口中。
“樓主給的保命丹,你最好彆給我浪費了!”她低吼道。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她從未感受過的、磅礴卻無比中正平和的暖流,瞬間衝入張帆的四肢百骸。
這股力量與她注入的真氣截然不同。它沒有去參與那場混戰,也沒有試圖去壓製任何一方。它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更像一個堅固的容器,直接將那片混亂的戰場整個包裹、封鎖了起來。
淵息的咆哮,意誌的抵抗,死印的侵蝕……所有的一切,都被這股力量強行摁下,隔絕開來。
那股要將身體撕裂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
張帆身體的劇烈顫抖,終於緩緩平息。蔓延到臉頰的黑色死紋,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回了衣領之下。
他緊繃的身體一軟,徹底失去了意識。
朱淋清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晃了晃,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她大口地喘息著,臉色白得像紙,嘴唇發紫,那隻接觸過張帆的手臂上,還殘留著一層沒有化開的黑霜。
地宮內,重歸死寂。
她看著昏迷在身旁的張帆,劫後餘生的慶幸沒有持續多久,便被更沉重的憂慮所取代。
丹藥隻能保得了一時。
他體內的那場戰爭,隻是被強行中止,而非終結。
朱淋清扶著牆壁,勉強站起身,然後彎腰,將昏迷不醒的張帆架在了自己肩上。
他的身體很沉,帶著一股未散儘的寒意。
朱淋清扛著他,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地宮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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