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京城秋意漸濃,金黃的落葉鋪滿了街道。簡虞坐在錦衣衛衙門的內室中,麵前攤開一疊最新的密報。
沒有了張勇的縝密分析和趙虎的直覺判斷,他需要自己從繁雜的情報中篩選出關鍵信息。
"大人,您要的人都到了。"門外,新晉提拔的千戶長陳明恭敬地稟報。
簡虞抬頭,放下手中的密報:"讓他們進來。"
陳明退出,片刻後,三名年輕的錦衣衛軍官魚貫而入,向簡虞行禮。這三人是簡虞最近從錦衣衛中挑選出來的優秀人才,他希望能夠培養他們成為新的得力助手,填補趙虎和張勇暫時離京的空缺。
"諸位免禮。"簡虞示意他們坐下,目光依次掃過三人。
左側是林劍,三十出頭,身材瘦高,眼神銳利如刀。他原是京營教頭,精通武藝,特彆擅長刀法和弓術,在一次剿匪行動中表現突出,被簡虞看中調入錦衣衛。
中間是蘇雨,二十八歲,麵容清秀,給人一種書生的感覺。他出身官宦世家,自幼受良好教育,精通文史和數算,進入錦衣衛後主要負責情報分析和文書工作。
右側是王錚,三十五歲,身材壯實,麵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風吹日曬的痕跡。他曾是邊關將領,後因功績被調入京城,加入錦衣衛。王錚經驗豐富,尤其熟悉邊境事務和各民族風俗。
"今日召你們來,是有特彆任務交代。"簡虞開門見山,"李剛案雖然已經結案,但其背後的勢力仍未徹底清除。有跡象表明,某位皇室成員可能與此案有關。我需要你們分頭調查,找出更多線索。"
三人麵麵相覷,顯然理解了任務的敏感性和危險性。
"大人,可有具體方向?"蘇雨率先發問,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
簡虞點頭:"李剛生前與幾位親王有往來,尤其是秦王和長沙王。蘇雨,你負責查閱李剛的往來信件和賬冊,看能否找到與皇室往來的蛛絲馬跡;林劍,你安排人手監視秦王府的動向;王錚,你負責調查長沙王的近期活動。"
三人領命而去,簡虞則繼續研讀密報。就在他專注於工作時,陳明又匆匆進來:"大人,東廠紀大人求見,說有急事相商。"
紀綱的到來讓簡虞有些意外。自從李剛案結束後,東廠似乎一直保持低調,很少主動與錦衣衛聯係。
"請他進來。"簡虞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站起身迎接。
紀綱進門後,直接切入主題:"簡大人,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我聯手處理。剛剛得到消息,有人暗中聯絡李剛的舊部,似乎打算劫獄救人。"
簡虞眉頭一皺:"什麼人這麼大膽?"
"還不清楚。"紀綱麵色凝重,"但根據線報,他們計劃在三天後行動,就在李剛被押送刑場的途中。"
簡虞迅速思考對策:"此事必須秘密處理,不能打草驚蛇。我建議暗中加強押解隊伍的防衛,同時布置伏兵,等劫獄者現身後一網打儘。"
紀綱點頭讚同:"正合我意。東廠已經著手準備,但需要錦衣衛配合。"
兩人商議了詳細計劃後,紀綱離開。簡虞立刻召來林劍,安排他選拔精銳,準備在三天後的行動中擔任關鍵角色。
"林劍,此次行動至關重要。你要挑選最可靠的人,確保萬無一失。"簡虞叮囑道。
林劍拱手應命,那雙銳利的眼睛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大人放心,屬下定不負重托。"
送走林劍後,簡虞開始思考這次劫獄行動的幕後黑手。如果真有皇室成員參與其中,那麼情況將比想象的更加複雜。他決定親自去見太子,商議此事。
太子府內,朱高熾正在批閱奏章。見簡虞來訪,他立刻命人退下,關上了書房的門窗。
"簡卿,有何急事?"太子問道,臉上帶著一貫的溫和與關切。
簡虞將劫獄的情報詳細告知,太子聽後麵色凝重:"此事必須嚴密防範。若李剛被救走,不僅是執法的漏洞,更可能導致更大的陰謀。"
"殿下明見。"簡虞恭敬地說,"微臣已與紀綱商議了對策,但還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請殿下暗中安排幾名親信,密切關注秦王和長沙王的動向。"簡虞小心地提出請求,"如果他們中任何一人與此次劫獄有關,必會露出破綻。"
太子沉思片刻,緩緩點頭:"此事交給我。不過,簡卿要知道,這是在試探皇室成員,若無確鑿證據,切不可妄加指責。"
簡虞深深一揖:"微臣明白輕重。"
離開太子府,簡虞沒有直接回衙門,而是換上便裝,獨自在京城閒逛。這是他培養的一個習慣——時常以普通百姓的身份體察民情,同時也便於觀察城中的異常。
走到一處茶樓,簡虞點了壺茶,一邊品茗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四周的談話。茶樓是民間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常常能聽到一些官府中流傳不到的信息。
"聽說了嗎?長沙王最近在城南買下了一大片宅院,還秘密召集了不少江湖人士。"一個商人模樣的人低聲對同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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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小聲點!"同伴緊張地左右張望,"這種事可不能亂說。不過我倒是聽說,秦王最近也動作頻繁,經常有西域商人出入他的府邸。"
簡虞心中一動。自從蒼璧閣一案後,西域商人在京城中的活動就受到了嚴格限製,秦王為何還與他們有密切往來?
收集了一些零散的消息後,簡虞回到衙門,發現蘇雨正等候在書房外。
"大人,有重要發現。"蘇雨進入書房後,立刻取出一份文書,"這是從李剛府中搜出的一本密賬。乍看之下隻是普通的家用記錄,但我發現其中暗藏玄機。"
他指向賬本上的幾個特殊記號:"這些看似隨意的標記,實際上是一種古老的密碼。經過破譯,我發現李剛確實與一位皇室成員有秘密往來,而且金額巨大。"
"是誰?"簡虞追問。
蘇雨麵露難色:"賬本上隻用了代號"雲",沒有明確指向具體的人。但根據記錄的時間和金額,我推測極可能是秦王或長沙王中的一位。"
簡虞沉思片刻,隨即做出決定:"加強對兩位親王的監視,尤其是最近幾天的活動。如果他們與劫獄有關,必然會有所行動。"
當晚,簡虞沒有回府休息,而是留在衙門內處理公務。接近午夜時,王錚匆匆趕來,麵色凝重:"大人,有重要發現!長沙王的親信剛剛秘密會見了幾名西域商人,地點就在城南的一處偏僻宅院。"
"可聽到他們談話內容?"
王錚搖頭:"距離太遠,無法聽清。但我注意到,那幾名西域商人隨身攜帶了武器,絕非普通商賈。"
簡虞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繼續監視那處宅院,看是否有更多人聚集。同時,派人加強對長沙王府的監控。"
正當兩人交談時,又一名密探匆忙趕來:"報告大人,秦王府剛才有人悄然出城,朝西北方向去了!"
"連夜出城?"簡虞眉頭緊皺,"派人跟上,看他去哪裡,見什麼人。"
一連串的異常跡象讓簡虞確信,這兩位親王確實與劫獄計劃有關。但到底是誰是主謀,目前還難以確定。他決定兵分兩路,密切監視兩位親王的一舉一動。
次日清晨,簡虞剛剛短暫休息了兩個時辰,就被林劍急匆匆叫醒:"大人,出事了!李剛昨夜在牢中自儘身亡!"
"什麼?"簡虞一下子清醒過來,迅速穿好衣服,"可確認是自儘?"
林劍麵色陰沉:"初步檢查是服毒而亡。但奇怪的是,李剛被關在重犯牢房,戒備森嚴,毒藥是如何送入的?"
簡虞立刻帶人趕往刑部大牢。死者已經被移出牢房,停放在一間偏室內。簡虞仔細檢查了屍體,確認是中毒身亡,而且根據屍體狀況推斷,死亡時間約在子時前後。
"徹底搜查牢房,看能否找到毒藥的來源。同時提審所有接觸過李剛的獄卒。"簡虞下令道。
經過一番調查,終於在李剛的枕頭中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暗格,裡麵還殘留著少量毒藥粉末。更令人震驚的是,經過審問,發現昨日確實有一名自稱李剛族弟的人前來探監,並送了一個枕頭,聲稱是為了讓李剛在最後的日子裡睡得舒適些。
"立刻查這個所謂的"族弟"!"簡虞厲聲命令,心中卻已有所猜測。
李剛的突然死亡,讓原定的劫獄計劃成為泡影,但這背後的陰謀卻更加撲朔迷離。是有人害怕李剛泄密,所以提前除掉了他?還是李剛本人為了保護某些人而選擇自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