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人如其名,宮殿內外皆是錦繡堆砌,富麗堂皇。禦花園一角的牡丹亭內,更是布置得花團錦簇,香氣襲人。
各宮嬪妃早已陸續抵達,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輕聲笑語。見到白若曦攜琳琅、春桃款步而來,亭內的說笑聲不由自主地低了幾分,各色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有探究,有敬畏,亦有幾分不加掩飾的嫉妒。
白若曦視若無睹,麵上帶著得體的微笑,一一與眾人見禮。
“瑾充媛來了,快來本宮身邊坐。”麗貴妃今日穿了一身正紅蹙金鸞鳳宮裝,珠翠滿頭,容光煥發,見白若曦進來,便熱情地招呼道。
“給貴妃娘娘請安。”白若曦屈膝一禮。
“自家姐妹,不必多禮。”麗貴妃拉著白若曦的手,讓她在自己下首的位置坐下,語氣親熱,“些日子宮中事務繁雜,妹妹又受了驚嚇,本宮一直想尋個機會與妹妹好好說說話。今日這牡丹開得正好,便邀了大家一同來熱鬨熱鬨。”
“貴妃娘娘有心了。”白若曦淺笑道。
眾人落座,宮女們奉上香茗和精致的糕點。
麗貴妃目光掃過眾人,笑道:“嘉修儀妹妹雖然去了,但日子總要過下去。咱們姐妹們,更要和和睦睦,才能讓皇上安心,太後娘娘放心。”
她這話意有所指,亭中幾位份位較低的嬪妃連忙附和。
“貴妃娘娘說的是。”
“有貴妃娘娘在,咱們這後宮定然安穩。”
白若曦端起茶杯,淺啜一口,並未言語。
這時,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說起來,嘉修儀姐姐也真是可憐,好端端的一個人,竟做出那等糊塗事。不過,若非瑾充媛姐姐明察秋毫,恐怕虞美人妹妹還要替她背這黑鍋呢。”
說話的是新入宮的徐寶林,她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白若曦和麗貴妃之間打轉。
此言一出,亭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白若曦抬眸,淡淡地看了安常在一眼:“徐寶林過獎了。本宮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不敢居功。倒是嘉修儀,一念之差,釀成大錯,確實令人惋惜。”
麗貴妃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接過話頭:“是啊,人心難測。有些人表麵瞧著與世無爭,背地裡卻不知藏著多少齷齪心思。本宮瞧著,這宮裡啊,還是簡單些好,莫要太聰明,也莫要管太多閒事,否則,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而惹禍上身。”
她這話,分明是衝著白若曦來的。
亭中眾人紛紛垂下眼瞼,不敢接話。
白若曦卻像是沒聽出弦外之音,依舊笑意盈盈:“貴妃娘娘教誨的是。隻是有些人,有些事,你不去招惹它,它卻偏要尋上門來。到那時,若還是一味退讓,恐怕隻會任人魚肉了。”
“任人魚肉”四字一出,亭內頓時一片死寂。
徐寶林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麗貴妃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甲在杯壁上劃出輕微的聲響。她深深地看了白若曦一眼,那眼神銳利如刀。
“瑾充媛好大的口氣!”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沉寂。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淺紫色宮裝的女子站起身來,正是祥昭容,她平日裡依仗麗貴妃,頗為倨傲。
祥昭容冷笑道:“嘉修儀姐姐屍骨未寒,瑾充媛便在此大放厥詞,未免也太不將逝者放在眼裡了!再者,薑美人一案,雖說是嘉修儀認了罪,但其中多少曲折,誰又說得清?彆是誰借著查案之名,行排除異己之實,那才叫人心寒呢!”
這話,已是赤裸裸的挑釁和指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