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州城,雲知意宅院中。
“知意姐,我與丫頭還有事,就此彆過。你大病初愈,在家好生調養,有空我們再來看你。”白秋雨與弦歌立在屋簷下,朝屋內告辭。
“慢著,阿生在信中說給你留了一件東西,我這就給你取來。”雲知意轉身入內,在角落翻出個破舊木盒,遞過來,“你拿走吧。”
白秋雨接過小木盒,“知意姐,你好生保重。”
弦歌補了句,“知意姐,帶著鬼無生的心願好好活著。”
雲知意抹去眼角的淚水,揮手道,“保重,他日有緣再見。”
“保重!”兩人抱拳,轉身離去。
半晌後,一名錦衣公子走入意園,他笑意盈盈,眼底卻藏著幾分偏執的冷芒。
雲知意豁然起身,臉色大變,“你怎麼來了!”
長街上,白秋雨打開木盒,一枚血色玉佩靜臥其中。
正麵刻小篆“亡者”二字,背麵浮雕上古凶獸窮奇,猙獰欲出。
“兄長,鬼無生特意相贈,此玉必有玄機。”弦歌接過玉佩,入手冰涼,材質厚重,卻未察異常。
“玄機暫放一邊,當務之急是去雲家,查證素袍男子所言。”白秋雨心念微動,玉佩消失於掌心盤龍戒內。
他邊走邊摩挲下巴,若有所思。
弦歌好奇,“兄長在想什麼?是那怪僧,還是素袍男子的線索?”
“我們偽裝得極好,素袍男子怎會認出我?哪個環節露了馬腳?”白秋雨掃過四周,沒發現異常。
“從客棧到雲家彆院,會不會……”
“或許。”白秋雨搖頭,壓下心頭那個過於大膽的猜測,“罷了,查證線索要緊。”
“兄長,自觀主仙逝後,你變了。”弦歌輕聲道,“不像原先那麼衝動,做到了謀定而後動,觀主若知,定感欣慰。”
“風雨催人長。”白秋雨沉聲道。
他們剛出街角,迎麵撞見雲家少年雲崢——那個曾嗜賭成性、偷銀氣癱老父的旁係子弟。
“啊。”雲崢肩頭被白秋雨鐵鉗般的手扣住,回頭瞥見鬥笠下的麵容,駭然捂眼,“大…大哥,我沒看見你,彆…彆殺我滅口。”
白秋雨一把將他拖入暗巷,確認無人尾隨,“怎麼?你也當我是邪魔外道?”
“滿城風雨啊。”雲崢縮著脖子嘀咕,“都說你殺人不眨眼,修煉邪功,偷盜劫掠,壞事做儘,連隔壁胖如花都遭了你的毒手。”
白秋雨臉色一沉,“謠言止於智者,你信?”
“我…我是不信,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再傳下去,怕是你白秋雨這名號,都能止小兒夜啼了。”雲崢苦著臉。
弦歌忍俊不禁,“兄長若真當采花賊,那胖如花怕要折了你的腰。”
白秋雨翻個白眼,正色道,“雲崢,既滿城風雨,幫我個忙。”他掏出一個方盒塞入雲崢懷中,“交給陸懷瑾,讓他替我平息謠言,再散些更離譜的流言出去,越誇張越好。”
“成。”雲崢點頭,“你那幫兄弟都惦著你,得空瞧瞧他們。”
“朝廷欽犯之身,不便連累故人。”白秋雨重重一拍他肩膀,“問你一事,雲家近日可有生人出入?族中可有異常?”
雲崢皺眉細想,“我打理產業,常出入族中,未見生人,也無異常。”
“看來,雲家是非去不可了。”白秋雨低語。
“你去雲家做什麼?”雲崢追問。
“莫問,東西務必送到。”白秋雨壓低鬥笠,與弦歌轉身沒入人群。
“哥,去哪?”弦歌問。
“先去找趙北行。”白秋雨拉著她往茗香榭走,“那家夥常去那喝茶聽書,準在。”
茗香榭是沅州名茶館,老師傅炒的茶獨一份,還請了說書先生講修行界軼事,錦衣貴人常來。
“趙二公子裡麵請,掌櫃特意備了新茶。”小二笑著迎上去。
趙北行歪戴靛藍冠帽,搖著竹扇,白淨臉上一雙細眼笑成月牙,“說書的開始了?”
“就等您呢,先生在裡屋潤嗓子。”
“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