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雨,你個無恥之徒,下流卑鄙不講武德。”
李熾霄蜷在廢墟裡,盯著城隍廟方向罵不絕口,唾沫星子濺在碎石上。
“阿彌陀佛!”六戒和尚自城隍廟走出來,瞧著躺在廢墟上的李熾霄,“李施主,罵得好,多罵幾句。”
李熾霄卻猛地收住嘴,閉上眼。
六戒搖頭歎道:“李施主,這白秋雨下手當真狠辣。小僧觀你傷勢,怕是連惡鬼見了都要為你心生憐憫。”
李熾霄:“……”
趙修遠、雲朔等人魚貫走出城隍廟,仰頭望著懸浮夜空的天宮,眼底儘是掩飾不住的貪婪。
“多謝白兄仗義解毒,此恩來日必報,我等先行一步了。”雲朔轉身對白秋雨抱拳行禮,言罷,領著族中眾人疾步踏上通天台階。
趙修遠亦抱拳致意:“今日之情,我等記下了,他日必報。”
說罷帶著趙強等人緊隨其後,腳步聲雜遝著往天宮衝。
“小白施主,小僧真想不到你竟然會出手救他們。”六戒站起身,看向白秋雨。
李熾霄冷嘲道:“他哪是發善心?分明是拿人當探路的棋子。”
白秋雨斜睨李熾霄,挑眉嗤笑:"這天宮藏著什麼鬼把戲,總得有人先去探個虛實,現成的冤大頭送上門,不用白不用。"
“我才不管他們死活。”李熾霄指著白秋雨怒吼:“白秋雨,你個卑鄙小人,快把我的儲物袋還來!”
白秋雨嘴角微揚,上下拋著儲存袋,刮了他一眼,“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去的道理。”
李熾霄破口大罵:“白秋雨,你個無恥之徒,下流卑鄙不講武……”
話沒說完,一顆蘋果塞進他嘴裡,白秋雨居高臨下睨著他:
“要是這蘋果也堵不住你的臭嘴,我就扒了那禿驢的襪子,讓你嘗嘗什麼叫真正的酸爽!”
李熾霄雙眼瞪直,眼白突出。
六戒提著剛脫下的襪子,“小白施主,小僧的襪子可不臭,你要不聞聞?”
白秋雨一腳揣在六戒的屁股上,“滾蛋,誰要聞你的臭襪子。”
片刻後,他瞧著台階上已無人,一把揪住六戒和尚,“禿驢,李二狗交給你了,現在該到我們出發了。”
六戒搖頭:“小僧不乾,他太臟了。”
刷!
魚牙刀回旋,立在六戒的脖頸處,“乖,小禿驢要聽話,不然就要被做成驢肉阿膠了。”
六戒和尚:“……”
台階上,白秋雨將魚牙刀隨意扛在肩頭,大步走在最前。
六戒苦著臉,背著癱軟的李熾霄跟在後麵,腳步拖遝得仿佛灌了鉛。
“禿驢,走快點,就背個百十斤的人就腰酸腿疼,莫非你腎虛了!”
“小白施主,小僧跟你拚命了。”
白秋雨在前狂奔,六戒張牙舞爪地狂追,一路顛簸,痛得李熾霄哭爹喊娘。
“慢點慢點……痛死老子了。”
當踏過第三百六十九級台階,白玉平台上的天宮大門赫然缺了個大豁口,像是被巨斧劈過。
門上刻著一行字,入木三分,墨色中泛著淡金:“吾李濟川到此一遊。”
白秋雨立在門前,迎著夜風僵住,嘴角微微發顫。
六戒不滿地說道:“善哉善哉……這叫李濟川的人,道德真差,亂刻亂畫,破壞古董。”
白秋雨猛地朝六戒的光頭敲去,卻被六戒躲過,“小白施主,你再敲小僧的光頭,小僧跟你拚命。”
哼!
白秋雨收回手,朝大門內走去。
六戒問道:“李施主,你說小白施主為何要敲小僧?”
李熾霄彆過頭,“那門上刻字的人,不是彆人,正是這個渾蛋的師尊。”
“哦……有其師,必有其徒,都是一丘之貉。”
“死禿驢,再縮到後麵囉嗦個不停,我就把你從這上麵扔下去。”
從大門深處傳來白秋雨不爽的聲音。
六戒摸了摸腦門,“小白施主,你是天癸將至麼,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背上的李熾霄笑得合不攏嘴,卻也痛得齜牙咧嘴,“你……這和尚,嘴可真毒……不過,我喜歡。”
六戒撇嘴:“小僧可非斷袖,你還是喜歡小白施主吧!”
李熾霄猛吸一口涼氣,強忍住掐死六戒的衝動。
就在六戒離去片刻,一張鬼臉浮現在那大門上,鬼目驟開。
……踏踏踏
夜明珠鑲嵌的長廊裡,白秋雨一行人左穿右繞,剛轉出拐角,就見數人被射成了馬蜂窩。
青銅箭矢上刻著淡藍銘文,白秋雨認出是蒼梧修士的手筆。
“阿彌陀佛,這天宮果然凶險萬分。”六戒朝那幾名死者,念了一段往生咒。
“走,繼續。”
白秋雨攥緊刀,前頭的路愈發陰森,陸續撞見幾具屍體:有的被烤成焦黑的“乳豬”,有的泡在積水裡浮腫如球,還有的被藤蔓纏成粽子,舌頭耷拉著。
死狀一個比一個猙獰。
這天宮的建造者,怕是個酷好酷刑的瘋子,一路機關按陰陽五行排布,不知葬送了多少人。
他們轉過拐角,一座四通八達的平台上,幾人正圍在一起。
六戒好奇地湊過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施主們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