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玉早已料到沈玉蓮會在放良書上和她糾纏,但沒想到她這般無恥。
可氣憤之餘,徐青玉很快冷靜。
她見了秋霜一時衝動,手頭沒有籌碼便來和沈玉蓮談判,實在是愚不可及!
硬碰硬,隻能她一敗俱傷。
沈玉蓮捏著她的賣身契,就算將她打死或發賣,也沒人能說一個不字。
大不了將尊嚴踩在腳底下求生。
徐青玉膝蓋一軟,跪在沈玉蓮跟前,擠出兩滴眼淚,“承蒙少奶奶看重,是奴婢不識抬舉生了二心。隻是家中母親年邁、妹子還小,大哥又不成事,心裡實在掛念。若是少奶奶肯開恩允許奴婢贖身,奴婢定然感恩不儘。”
“少奶奶說個數,奴婢想辦法去湊銀錢,絕不讓少奶奶吃虧!”
見徐青玉服軟,沈玉蓮心頭暢快了,她將徐青玉從地上扯起,“瞧你…說得好像我缺你那兩個銅板似的。我沈玉蓮也不是苛待奴仆之人,都說斷人前程猶如殺人父母,我也不做那阻攔你的惡人。”
徐青玉連聲道不敢,“隻盼少奶奶開恩。”
“你既有心要贖身,我就送你個順水人情。按照大陳朝律法,你當賠我沈家五倍銀錢,也就是五十兩銀子。”
徐青玉聽著。
她有預感。
沈玉蓮要拉坨大的。
果然。
“這做了奴婢的,必得三代為奴,一個奴婢算五十兩,三代就算一百五十兩。再加上我允你讀書習字,又對你寄予厚望,你這贖身銀錢怎麼也得二百兩!”
徐青玉眉心一跳。
這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徐青玉是難以言表的震驚,她嘴唇無力顫抖著,連滾帶爬的去扯住她冰冷的裙角:“少奶奶,婢子隻是一個下人,我那大哥也隻是做點小本買賣,如何能拿出二百兩銀子來?!”
沈玉蓮自然也知道徐青玉那大哥在外頭做點生意,但窮人家做生意哪兒那麼容易,她盤算了以後報了一個徐青玉這輩子都拿不出的一個數。
她心中得意,“你可彆怨我沒給你贖身的機會。你也不想想,哪家主子允許一個奴才去藏書閣那樣的地方讀書認字,哪家奴婢用得起筆墨紙硯?哪家主子又允許奴婢自己贖身?你既想著出府,總得償還了我的恩情再走。”
徐青玉咬牙,“婢子那大哥…雖不成器,但若是運氣好…說不準十年八年就能攢齊…到那時候,二少奶奶若有其他話說怎麼辦?”
沈玉蓮哼然一笑,“那你我主仆便立個字據。你若是攢齊二百兩的贖身銀錢,我必立刻放你出府。”
見徐青玉遲疑,沈玉蓮反而激她,“怎的,你不敢?”
徐青玉銀牙咬碎,“婢子隻盼著少奶奶說話算話!”
嗬。
徐青玉有些聰明,可二百兩銀子…這世上哪個女子能有這樣掙錢的本事?
沈玉蓮便放心的立了字據,又見徐青玉呆愣在旁,一臉慌亂不安的模樣,她索性畫了押又摁了手印,隨後將那文書遞給徐青玉,“機會我可給你了。你自己個兒抓不住,彆來怨我!”
徐青玉雙手接過,眼簾下垂,掩下一抹嘲諷,“多謝少奶奶成全。隻是還要請少奶奶開恩,事關重大,婢子想歸家一日和母親兄長商議此事。”
“此事不急於一時,你剛回來,先歇兩日吧。我讓冬青給你家送一份口信,讓他們來周府找你。”
還是不許她出府。
徐青玉琢磨著沈玉蓮的心思:以退為進。
說到底,還是不肯放她走。
她一臉愁容的折起文書,走的時候腳下踉蹌,險些栽倒。
沈玉蓮冷笑,“枉你自負聰明,最後還不是栽到我手裡。既賣了身,就該老老實實一輩子伺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