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不正要去心疼秋霜嗎?”見徐青玉攔在跟前,又見那小娘子粗布麻衣下遮掩的盈盈腰肢,周隱的折扇輕佻的落在她肩上,目光渾濁,“怎的,你也想被爺心疼?”
屋內傳來秋霜緊繃微弱的聲音,“二爺什麼意思?剛有了我這新人,這會子就要勾搭青玉姐?我可不依!”
周隱哈哈一笑,收起折扇,跨步往屋內去。
徐青玉的心裡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那一拳狠狠砸到她臉上,伸進她喉嚨裡,攪得五臟六腑拉扯著生疼。
徐青玉手裡捏著那支銀簪,視線看向那扇緩緩關閉的房門,握緊拳頭,站在門前許久。
直到明月將她拉走,“好姐姐,彆杵在那兒了,當心二爺瞧了生氣。”
徐青玉刻意忽視裡屋傳來的那說話聲,回到自己房間內。
曾經三人的大通鋪,如今隻剩下她一人。
或許很快,那兩個位置也會被新人取代。
徐青玉蜷縮在房內,手裡攥著秋霜的銀簪,她隻恨自己不是個聾子,明明還沒有入夜,四下有奴仆說話走動之聲,可她偏偏聽見秋霜那處耳房傳來的床板晃動出的“嘎吱”聲,還有女子壓抑而痛苦的微弱悶哼聲。
徐青玉垂下頭。銀簪從手裡滑落。
她痛苦的捂住耳朵。
迫使自己不要聽。
不要看。
她的拳頭不夠硬,她講的道理就沒人聽。
什麼一年,什麼自由,什麼權勢…大話放出去一籮筐,聽起來比誰都堅定,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不過是一隻躺在臭水溝裡等著發爛發臭的死魚爛蝦罷了!
她的視線緩緩床頭位置。
那裡藏著沈維楨給她的小白瓷瓶。
裡麵的藥丸…是真是假…能不能用…
片刻。
隔壁聲音漸止,徐青玉聽見門“吱呀”被人打開,周隱喚明月端熱水進去服侍,等周隱離開後,徐青玉立刻鑽入房內,瞧見秋霜身上的青紫。
秋霜將衣裳摟得嚴嚴實實,不許明月靠近,徐青玉就打水來幫她擦洗身子,兩個人相顧無言都沒有說話。
嫋嫋熱氣之中,徐青玉剛拿了帕子就被秋霜奪過去。
秋霜發泄似的拿帕子死命擦著自己身子,片刻便將肌膚搓得血紅,眼見那皮都要被搓一截下來,徐青玉連忙摁住了她,又搶過帕子,開始輕輕替她擦拭身體。
秋霜身上全是傷。
徐青玉甚至可以通過這些青紫判斷周隱在床上的嗜好。
喜歡掐脖子。
喜歡咬人。
喜歡扇耳光。
他對沈玉蓮這正妻倒還有兩分憐惜,可對秋霜這個姨娘…完全就是禽獸發泄,釋放他心裡的扭曲、變態、陰暗。
“還有一年時間。”
這句話,徐青玉不知說給自己聽還是秋霜聽,“既已身陷此局,若不能退…就隻能進,總不能一直被動挨打。”
說到這裡,徐青玉已經覺得自己是阿Q精神。
可羽翼未豐,她隻能把“忍耐”二字說上千遍萬遍。
“這男女床上就是那點子事,無非是東風壓倒西風。女子因為矜持害羞,所以總是放不開,成為被壓在身下的那一個。”
“但是床笫之事,並非男歡女愛。而是爭奪。”
“這是一場權利的爭奪。主導體位象征權利掌控。”
“而權力,在床榻之上是可以流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