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悄無聲息。
沒有驚動任何一條街巷的百姓,沒有引起任何一處官府的警覺。
顧家耗費十數年心血,在京城編織的這張巨大的關係網、情報網,就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被撕得支離破碎!
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顧家的指揮係統,已然徹底癱瘓!
……
通惠河畔。
漕幫總舵主,“鐵臂蛟龍”孫霸,一夜未眠。
他派去城中聯絡內應的心腹,如泥牛入海,沒有一個回來。
一股不祥的預感,像毒蛇般纏上了他的心臟。
他不知道,自己早已變成了一枚被拋棄的棋子,一座孤島!
“不等了!”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孫霸心中的恐懼,終於被瘋狂所取代。
他抽出腰間那把一尺長的牛耳尖刀,麵目猙獰地對著手下數千亡命之徒咆哮:
“兄弟們!城裡的那些官老爺靠不住了!咱們自己乾!”
“跟我衝!衝進東直門!搶光他們的糧食!睡了他們的女人!”
“榮華富貴,就在眼前!”
“吼——!”
數千名被煽動得紅了眼的漕工亂匪,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如同一股肮臟的洪流,朝著遠處那巍峨的京城城門,席卷而去!
然而,就在他們衝到距離城門不足五百步的距離時,所有人的腳步,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猛然停滯!
衝在最前麵的數百人,甚至因為急停,而狼狽地撞在了一起。
他們臉上的狂熱與貪婪,瞬間被一種足以將靈魂都凍結的恐懼所取代。
因為,迎接他們的,不是慌亂的城防軍,不是緊閉的城門。
而是……
三千座,沉默的,鋼鐵雕塑!
三千名身披玄色重甲的北境鐵騎,早已在城門前,列成了一個沉默而冷酷的衝鋒陣型!
他們靜立如林,仿佛已在此等待了千年。
那股從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凝若實質的鐵血煞氣,衝天而起,甚至將天邊那抹初生的晨光,都染上了一層血色!
隊列最前方,秦天勒馬而立,手按刀柄,麵無表情。
他看著眼前這群裝備簡陋、陣型混亂的烏合之眾,那雙鷹隼般的眸子裡,甚至連一絲不屑都沒有。
隻有冰冷的,如同在看一群死人的漠然。
【陛下,這就是您讓末將看的戲嗎?】
【一群……連做您對手資格都沒有的,螻蟻。】
他緩緩抬起手,然後,猛然揮下!
沒有戰鼓,沒有號角,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隻有一道冰冷的,死亡的敕令!
“踏!踏!踏!”
三千鐵騎,同時啟動!
那整齊劃一的馬蹄聲,仿佛是死神在敲響的喪鐘,沉重而壓抑,狠狠砸在每一個亂匪的心上!
從靜止到衝鋒,隻在呼吸之間!
三千人的騎兵陣,仿佛化作了一柄燒紅的、無堅不摧的巨大鐵犁,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狠狠地犁進了那片肮臟的“泥土”之中!
這是一場……屠殺!
一場毫無懸念的、單方麵的碾壓!
北境蒼狼那足以令塞外異族聞風喪膽的恐怖戰力,在這一刻,被展現得淋漓儘致!
衝鋒!
鑿穿!
分割!
包圍!
剿滅!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冷酷高效得像一部精密的殺戮機器!
那些前一刻還在叫囂著要燒殺搶掠的亂匪,在鐵騎的洪流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玩偶。
他們的哭喊,他們的求饒,他們的反抗,在這片鋼鐵森林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鮮血,染紅了通惠河畔的土地。
殘肢斷臂,與破碎的旗幟,在晨風中構成了一副人間煉獄的畫卷。
不到半個時辰。
戰鬥,結束了。
秦天緩緩收刀入鞘,刀身上,未曾沾染半點血跡。
他看著眼前這片屍橫遍野的修羅場,眉頭卻緊緊地皺了起來。
不對勁。
太順利了。
他目光如電,飛快地在屍體中掃過,卻沒有發現那個最關鍵的目標——漕幫總舵主,孫霸!
就在此時,周淳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身側,手中還提著一個早已嚇得大小便失禁、渾身篩糠般顫抖的漕幫小頭目。
“將軍,不必找了。”
周淳的聲音,依舊冰冷。
他將一張從小頭目懷中搜出的、被血浸濕的羊皮紙,遞到了秦天麵前。
那是一副簡陋的,皇宮內部的水道圖。
圖上,一個血紅色的箭頭,從城外的一處廢棄暗渠,一路蜿蜒,最終,指向了一個地方——
冷宮。
“將軍,我們抓到的俘虜招了。”
周淳的目光,變得無比凝重,他看著秦天,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們真正的目標,從來都不是攻城。”
“這場數千人的暴動,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聲東擊西!”
“他們的真正目的,是掩護孫霸和幾個心腹死士,從這處廢棄的暗渠,潛入皇宮……”
周淳的目光,落在了那張圖的終點,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殺機。
“去接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