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朱高煦更加熱情,因為他已經一不留神就成了風向標。
送陳瑄離開後,趙輝心事重重地回到工作間。
婚前禮雖然仍舊莊重,但隻是走流程罷了,該乾嘛還是乾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隻能見招拆招往自己規劃好的方向走了,反正他更加不能主動跳出去偏向哪一邊。
洪武舊勳要的也該是朱高熾主動釋放的信號,而不是他趙輝去求什麼。
而此刻的趙輝在諸人眼中無非一個象征而已。
心裡有數之後,趙輝放下雜念繼續對付眼鏡。
花了二十來天,兩片水晶鏡已經被他磨得差不多了。
趙輝以前聽說有大佬手磨天文望遠鏡的鏡片,工具趁手其實用不了這麼久。
但他當然沒有那麼多好工具。
眼下難處反倒是不知道磨出來的度數適合不適合。
趙輝隻能靠評估。
雖然來不及幫她驗光,但根據之前的觀察,至少也是五六百度以上了。
瞳距什麼的更沒法測,而怎麼把鏡片打磨到相應的度數,趙輝隻是“見過豬跑”,有基本的理論知識。
好在知道的總比旁人多,而且可以實驗。
家裡也並非人人的視力都一樣。趙輝自製了一個視力表,量好距離讓羅威、羅小虎、胡三夏都測了一下,視力差距就出來了。
以此先定下一套自己的標準。
再結合他的記憶,先磨出了一個曲率稍小的外球麵,又磨了個曲率更大的內球麵。
這一步最難,但隻要細心,耗費的時間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麼久。
更難的是真正完善自己那套標準下的公式,為以後打基礎。
因此他又讓視力最差的羅威拿著粗磨好的鏡片再測試積累數據。
無情的實驗工具老羅又拿了鏡片蓋在眼睛外看著遠處那張紙,胡三夏和羅小虎圍觀。
趙輝抬頭看了看天,院子裡的光線條件應該差不多。
“羅叔,你覺得是這會眼睛休息得好,還是這鏡片真有用?”趙輝指著那倒數第二排,“這個真看得清?”
胡三夏嘿嘿笑,羅威尷尬道:“有時看得清,有時看不清。”
“胡叔,還是你拿著,你的手更穩,羅叔手一晃就不對了。”
胡三夏過去替他拈著那枚鏡片放在眼前哂笑道:“我說當年你怎麼射箭放銃老是不行呢,隻能使刀肉搏,原來招子早就不好使了。”
“……老子是腿中箭後招子才不好使的!”
“行行行,你說了算。”
趙輝笑而不語,確定羅威用了這個鏡片之後差不多恢複到了正常的視力水平就行。
他做的視力表也無法做到與以前一樣精確,但用了十檔的區分已經夠用了。
一開始羅威還說:“山字我怎麼不識?就是這山不出頭才辨不清!”
無奈胡三夏在十尺之外連最下麵一排都看得分明,而羅威在趙輝的這套視力表裡已經是“戊”級近視,趙輝估計也有三百度左右了。
這樣程度的近視,倒並不會過分影響日常生活。
他既不看書,又不用再上戰場。
回到了工作間裡,趙輝再次把銅絲先貼合鏡片內外球麵,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墊布上。
比對完上麵用圓規畫出來的不同半徑的圓弧,又記錄於旁邊的紙上。
羅小虎十分好奇:“少爺,您寫的這個怎麼跟書房裡算經上的算籌不同?”
趙輝也頭大,買了些這時有的算學書籍來看,如同看天書。
他沒那個功夫多研究,乾脆就直接用自己熟悉的數字和數學符號。
“少爺自己想的密數。”
“少爺你真厲害。”羅小虎的敬佩之情溢於言表,“少爺逼我看算經,我隻覺得眼前像有一團亂蝌蚪。少爺竟一看就會,還領悟了這麼多。”
“出去把馬照顧好,我得專心算算。”
朱棣說得對啊,擋不了一世。
隻怕大婚之後,他的勳戚親戚們就會紛紛登門!
這些也得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