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父不光天縱英才精於巧器,那束水攻沙之策更是連大司空都讚不絕口。”宋琥看上去很敬佩地說,“陛下識人之明無人能及,將來更不知有多少倚重之處。侄婿如今閒居南京了,還盼能多向小姑父請教。”
趙輝停下了腳步,對宋琥作揖:“宋兄不要調侃小弟了,讓二位公主殿下敘話,宋兄到小弟書齋一敘如何?”
“小姑父有心指點,侄婿求之不得。”
趙輝搖著頭,到了慎思堂門口時,朱瓊枝已經在馬蓬瀛等人的陪同下迎在那。
安排好了準備午宴之後,趙輝就將宋琥迎到了自己樂仁齋裡麵。
“宋兄這麼稱呼著,實在讓我難以自處。”趙輝讓餘統沏茶,請宋琥坐下之後就拍著額頭。
“小姑父何必如此不安?”宋琥嘴角含笑,“即便漢王殿下不也是尊稱小姑父嗎?”
趙輝表情一僵,隨後變成苦笑:“宋兄倒是直白。”
宋琥這才收了笑容,鄭重說道:“我知道今日登門確實讓小姑父不安,還請萬勿怪罪。小姑父既喚我單獨來此說話,那我就有話直說。江浦流民一事,實在多虧小姑父。我要回京,本就是怕有些人不知輕重。誰知回京路上還有事端,若不平息了,回京後隻怕舉步維艱。”
趙輝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宋兄此言……我不太明白。”
“我性情直爽,不會對小姑父藏著掖著。”宋琥咧嘴笑起來,“卸任回京,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既已回京,今後也不打算再出任要職。聖心如何,將來如何,我都懶得管了。因此日久見人心,我既從此閒居,和小姑父論論親誼算得什麼?就算太子殿下問起來,小姑父也不妨明言,就說我再不會謀任何權位!”
“……太子殿下何必問我這個?”
“那不是正好?”宋琥嘿嘿一笑,“總之我隻做富貴閒人,和小姑父籌謀一般無二。你我吃喝玩樂,小姑父再有什麼發財門路帶著侄婿一起,如此豈不美哉?”
趙輝頭大得很,滿臉表情複雜地看著他。
西寧侯怎麼這麼賴皮纏上了他?
你說你準備隻做個富貴閒人,總要朱棣和朱高熾相信才行啊。
日久見人心確實沒錯,但日子很久的這段時間裡,大家怎麼看?
偏偏這家夥姿態擺得極低,一口一個小姑父,一口一個侄婿。
給趙輝送了女人,又說一起吃喝玩樂一起發財,伸手難打笑臉人啊。
宋琥被他看著,滿臉都是純真坦然。
“……宋兄,若我不是隻想做個富貴閒人呢?”
宋琥聞言肅然,然後拍了拍胸脯:“要是小姑父不願蹉跎,那麼侄婿畢竟還有些人望,一定全力相助小姑父大展所長!”
趙輝頭皮都麻了起來:你TM什麼意思,要自己呆在幕後,把我捧成漢王黨新一代得力乾將?
他想起來漢王世子曾高調登門拜訪西寧侯這個小姑父,現在西寧侯又專程登門拜訪趙輝這個小姑父。
這幫家夥,坑起人來自然而然,還難以推脫。
畢竟都是親戚!
趙輝看著宋琥,忍不住想說收手吧,將來是太子太孫的天下。
漢王現在就很不成熟,以後卻會很成熟——以趙輝十分有限的曆史知識,也知道漢王被朱瞻基放大缸裡燜了。
難道你也想入甕嗎?
他十分想知道宋琥現在還這麼賣力的原因,然後他忽然意識到什麼。
看這家夥之前的表現還有入府之後的表現,他應該不是這麼憨的人。
十分狐疑地看著宋琥,趙輝問了一句:“宋兄……侄婿啊,你真要跟著小姑父我走?”
讓你裝,讓你玩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