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玄陵能聽見尖銳的嗚咽穿透水層,像指甲刮過玻璃。
他手腕翻轉,鎮魂鈴在掌心轉了個圈,清越的鈴聲混著符力炸開,最近的水鬼被震得向後飄去,身上的腐肉簌簌脫落。
"想護著這副骨頭?"他扯下腰間的紅繩,上麵串著七枚乾隆通寶,"可他陽壽未儘,該去該留,輪不到你們說話。"
紅繩甩出水花,銅錢串成的鎖魂陣在屍骨周圍亮起黃光。
褚玄陵趁機將白骨抱進懷裡,納魂袋的布麵剛碰到骨殖,係統提示音便在腦海裡炸響:"【支線任務進度更新:1/1】"
浮出水麵時,他嗆了兩口水。
月光把河水照得發白,引魂燈不知何時從懷裡滑出,正浮在水麵上,燈芯明明滅滅,像在跟他打暗號。
"還有?"他抹了把臉上的水,閉眼感應。
靈氣順著眉心的破妄眼往外淌,這次他沒往河裡找,反而順著若有若無的魂息扭過頭——河道儘頭,廢棄船塢的鐵門歪在地上,鏽跡斑斑的招牌在風裡晃,"紅星造船廠"幾個字掉了一半,隻剩"星造廠"三個紅漆塊。
引魂燈突然"騰"地竄起三寸火苗,金光照亮了船塢下的陰影。
那裡有團極淡的白影,像被人用濕布擦過的畫卷,隻剩模糊的輪廓。
白影朝他招了招手,又迅速縮了回去,仿佛怕被什麼東西發現。
"因果殘留..."他攥緊引魂燈,係統麵板適時彈出提示:"【檢測到"因果殘留"波動】【是否追蹤?】"
夜風卷著鐵鏽味撲過來,船塢深處傳來"吱呀"一聲——是鐵門被風吹動的聲響?
還是...有什麼東西在推門?
褚玄陵把納魂袋係緊,桃木劍從劍鞘裡滑出半寸。
他望著船塢方向,引魂燈的光在他眼底跳動,像團燒不儘的火。
"來都來了。"他抹了把臉上的水,抬腳往船塢走去,"總得把因果理個清楚。"
廢棄船塢的鐵門掛著半條鐵鏈,在他靠近時"當啷"墜地。
門後是更深的黑暗,隱約能看見鏽死的起重機,和堆成山的破船板。
引魂燈的光探進去,在最裡麵的牆角停住——那裡有個半人高的鐵箱,箱蓋上刻著模糊的字跡,在金光下泛著青灰。
他伸手去推鐵門,金屬摩擦的聲響驚飛了幾隻夜鳥。
月光從破漏的屋頂灑下來,照在鐵箱上,箱縫裡突然滲出一線黑血,順著鐵鏽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窪。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少見的震動:"【警告:因果鏈異常】【是否繼續追蹤?】"
褚玄陵的手指停在門把上。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著肋骨,比引魂燈的光還燙。
身後的河水突然翻起大浪,有東西在水下撞得捷達車"哐哐"響,可他沒回頭——鐵箱裡的氣息太熟悉了,像老道士臨終前握過他的手,帶著某種說不出的沉重。
"追。"他輕聲說,推門的手用了力。
鐵門"吱——"地一聲完全敞開,裡麵的黑暗像活物般湧出來,裹住了他的腳。
引魂燈的光卻更亮了,直直照向鐵箱,照見箱蓋上那行被血浸透的字——
"褚氏陰脈封魂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