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疾步轉過街角,鑽進一輛黑漆華蓋馬車。
車夫揚鞭,車輪碾過青石路。
白慈容緊攥繡帕,指節泛白:“明琬怎會和容承聿走得這麼近?”
裴寧疑惑:“你為何這般討厭他?”
“他為人表麵溫雅,實則陰毒。”白慈容冷笑,咬牙壓低聲音,“你沒看見他看明琬的眼神……”
那目光赤裸得令人心驚。
裴寧愣住。
“最重要的是……”白慈容咬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終究咽下後麵的話。
車廂突然安靜。
“容兒?”裴寧輕喚。
白慈容猛地抬頭,抓住她的手:“阿寧,成婚後……你幸福嗎?”
春風掀開車簾,漫天桐花紛飛。
裴寧望著紫色花雨,眉眼溫柔:“嗯,很幸福。”
*
晨光破窗,杜明琬邁進學堂,腳步猛地一頓——那個玄衣男子就坐在前排。
她耳根一熱,慌忙落座。
夫子講學的聲音漸漸模糊,她眼睛總往那邊瞟,像著了魔似的。
「他真是書院學子。」
「還以為典當行一彆就是永訣。」
「今日定要問出他姓名。」
散學鐘響,男子起身離去。杜明琬手忙腳亂地收拾書冊,匆忙追了出去。
“杜公子!”容承聿在廊下招手,卻被她一陣風似的掠過。
他猛地拽住她手腕——
“有鬼啊!”她驚跳起來,書冊散落一地。在眾人注目下,她慌忙用袖子遮臉,耳朵紅得要滴血。
容承聿笑得直不起腰:“杜公子這是要去捉鬼?”
“你!”她氣得跺腳,憋了半天隻擠出一句:“卑鄙!”
容承聿擦掉笑出的眼淚。
“累了吧?回齋舍麼?”
杜明琬眼神飄向遠處:“嗯……回,要溫習課業的……”聲音越說越小。
那人早沒了蹤影。
“我送你。”容承聿幫她撿起書冊。
“好。”她悶聲應道。
夕陽將兩人影子拉得老長,映在山間小徑上。
“對了,”容承聿突然道,“我聽監院說,與你同宿的學子要提前回來了。”
杜明琬腳步一頓,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她不由加快步伐,“那我豈非馬上就能見到新同窗了?”
容承聿見她雀躍,也跟著笑了:“書院安排能與你同住的,定是品學兼優之人。”
推開齋舍門的瞬間,兩人同時僵在原地。
玄衣男子倚坐廊下,聞聲抬眼。夕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
“滾出去!”容承聿暴怒,垂在身側的五指驀地攥緊,“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男子神色不變,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
這笑徹底激怒了容承聿:“你敢笑我?!”他衝上前,拳頭攥得咯咯響。
“你們……認識?”杜明琬急忙拽住容承聿發抖的衣袖。
容承聿呼吸一滯:“不、不太熟。”他強壓怒火,“不過是我府上一個乾粗活的雜役罷了。”轉頭,再次厲喝:“這裡沒你的活,滾!”
“承聿哥哥!”杜明琬急聲製止。
她轉向男子:“公子……可是我的同宿?”
容承聿如遭雷擊,渾身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