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是狗屁!”蕭廷洲幾下攀到香樟樹上,借力倏地越過房簷,穩穩落地。
“意誌消沉有什麼用,鬱悶的也是自己,不如想想辦法來得實在。”他扯了扯嘴角,閃身隱入廊下陰影。
“不論如何,都要先見上明兒一麵再說。”
這一個月,他試過正門遞帖、側門等候,各種軟磨硬泡,可終究耗儘了耐心。
今夜,他隻要看她一眼,見她一麵,隻要確認明琬平安無事,他便走,再也不打擾她。
*
夜色無聲漫過飛簷。
攬月閣內,燭火搖曳。
明琬靜坐於金絲楠木的書案前,抬眸望向窗外冷月。這府邸再奢華,也不如書院那間簡陋的齋舍,更叫她心安。
明琬起身,走到窗邊,探出半個身子,掃了圈庭院裡的侍衛,眉心微皺。
不知為何,此番回府,總感覺與之前不同。
父親書房的燭火日日不熄,兩位兄長更是一直未見人影。家中駐守的帶刀侍衛,也比以往增多一倍不止,連灑掃的婆子小廝,也明顯整日惶惶不安。
容承聿那日的話,突然在耳邊炸響。
那夜。
容承聿發了狂,將她死死按在書案上,任憑她哭求掙紮,他皆充耳不聞。
可最終,懸在她桃粉色小衣係帶上的手,卻緩緩垂落。
他沒碰她。
隻是將臉埋進她頸窩,雙臂緊緊抱著她。
他哭得渾身發顫,聲音支離破碎:“琬兒,抱抱我可好?求求你……抱一抱我。”
明琬衣衫淩亂地躺著,眼神空洞地望著房梁,直到天光微亮才開口:“承聿哥哥,我的確喜歡你,敬重你……”
容承聿猛地抬頭,淚水糊滿臉。
她輕輕拍他顫抖的脊背,聲音飄忽:“可這份喜歡,與血脈至親無異。如今,我既知哥哥的心意,往後……你我就彆再見麵了。”
“你說什麼?”他瞳孔驟縮,聲音抖得不成調。
明琬攏緊衣襟偏過頭:“哥哥會覺得我狠心吧?可隻有這樣,才能把這份錯誤永遠埋葬。對你,對我,都好。”
容承聿如遭雷擊般僵住。
她是唯一屬於他的。
不行,不要,不可以!
“哥哥……求你放過我吧。”
他木偶般鬆開手。
明琬踉蹌起身,卻在邁步瞬間被那人從後死死環抱住。
“我錯了!琬兒我錯了!求求你彆拋棄我!”他赤著上身不住哀求,淚水浸透她後背衣料,“是、是我鬼迷心竅,我該死……我發誓從沒想過傷害你……我真的錯了!”
一滴淚砸在地上,明琬仰頭忍住哽咽:“你為什麼非要這樣?”
她對著虛空輕喃,“你明明……是我血肉至親般的兄長……”
記憶如利刃剜心。
涼亭共讀的書頁,夏夜相擁的淚水,散學路上互相追逐遊戲的身影,以及曾經這些一起度過的,回不去的,無憂無慮的時光……
所有所有純粹美好的過往,此刻都化作紮進五臟六腑的碎瓷片!
“十二年……”她齒間溢滿淚水的鹹味,“我對你,如此依賴,從未設過半分防備……可你呢!”